第五章 宽恕 (第2/2页)

顺着他的腿积在地上，又被水流冲走。

    傅云慕的脸色苍白，眼神却毫无生气，只是机械地动作着，似乎感知不到疼痛和寒冷。

    林亦纯一见这景象，哪里还看得下去，推开门扑进去，飞快地关了淋浴开关，又拿过一旁的浴巾裹上了傅云慕。抓住他手的时候林亦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有一瞬间错觉自己抱着的是个冰雕。

    林亦纯抓住傅云慕的手，又把塞在他后穴的沐浴露轻轻拔出来，上面已经带了鲜红的血迹，刺得林亦纯眼睛发涩。

    “云慕……”林亦纯抱着还没回过神的傅云慕轻轻唤道，“你看看我，我在这里。”

    她一下就明白了，为什么以往两人明明气氛正好，傅云慕却会忽然转头避开她的视线，每当她忍住矜持去牵他手的时候，他总是突然颤抖一下便将手缩回去。

    那时她很疑惑，傅云慕明明很在意她，甚至连她哪天上什么课要带什么书，经期几天哪天会不舒服，喜欢喝牛奶讨厌吃萝卜都记得非常清楚，也在细心关照。却总是她忍不住想进一步的时候突然退开，转头又在她失落不已的时候凑到她身边不远不近地挨着她，专注地看着她，那视线似乎温度极高，她总是克制不住自己在傅云慕的视线里脸红。

    她……她其实并不介意和傅云慕做，刚刚只是被他突然的强硬吓到了，林亦纯暗想。之前以为他是没准备好，这下看起来，似乎是因为他喜欢另外的方式？

    林亦纯边用浴巾给傅云慕擦干，扶着他走回卧室，边乱七八糟地想着。

    等把傅云慕塞回被子里，林亦纯下床打算去开空调，手臂突然被人抓住了。抓住她手臂的那只手苍白到毫无血色，依然冷得像冰，但力道却越来越大，手背上青筋都跳出来了。

    林亦纯疼得直咬牙，但还是温声安抚道：“云慕，我在呢，我不会走，我只是去开一下空调。”如此重复了三四遍，林亦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这才感觉到手臂上力道渐松，那手终于落下去了。

    林亦纯看着自己泛起青紫的手臂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抽了两下鼻子，去客厅把中央空调打开，又端了杯热水进屋了。

    傅云慕从被林亦纯撞破秘密后，就始终一语不发，像个木偶似的任林亦纯摆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追随太阳的向日葵。这时见林亦纯端水进来，又温柔地扶起他来细心哄着他喝水的样子，依稀和自己梦里的场景重合了。

    傅云慕眼眶一热，低头盯着水杯里摇晃的水，终于开口，沙哑着声音说了一句：“别离开我”。

    林亦纯没有听清，当他是还在迷糊中呓语，便没有理会，接着轻抚他的背，感受他的身体慢慢回暖。

    “求你。”傅云慕没等来林亦纯的回应，心里空得像跌进了万丈悬崖，沙哑着嗓子自言自语似的说：“别离开我，我会死的”。

    这下林亦纯终于听清楚了，心头蓦然涌上一阵酸涩。她把水杯放在一边，双手扳过傅云慕的脸，直视着他的眼睛说：“云慕，别怕，我不会因为这个离开你。”

    傅云慕呆呆的，似乎还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林亦纯接着说：“你喜欢跟别人不一样的方式，我第一次见你那天其实就有点感觉到了，只是原来没有深想，今天却是明白了。你真的很好，不要为这些感到难过。我……我很喜欢你，如果你也喜欢我的话，我们也许可以试试。”

    傅云慕闭上眼睛，看见维纳斯在云层上轻轻挥臂，漫天都是闪耀的光点，降落在荒芜的大地上，枯枝萌发新芽。

    那是神的旨意，告诉他，他的罪恶被宽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