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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第2/2页)


    “?”伍橘白本来也没想着行礼,就算妖人不互通,他如今的辈分也是比她高的。伍橘白只看着远处斑驳的天光,笑着问:“伍橘白已辞官,不知长帝姬有何吩咐?”

    荷华长帝姬轻飘飘地望了一眼面前的男人,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倾国的美人,不成想却是个又壮又丑的男人。听闻你还比子书年长?怎么做出这种腌臜事。”

    有几个小侍女铃铃地笑起来,望着他的眼神不无厌恶讥讽,于是伍橘白也笑道:“堂堂一国帝姬,竟也做了个插足别人感情的贱妾?”

    荷华长帝姬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会这般牙尖嘴利,顶撞皇贵。她身旁的侍女当即咒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帝姬殿下的奴才!怎么能用这般的字眼侮辱帝姬!”

    “奴才?”伍橘白却不慌不忙,甚至靠上了城墙,“我虽辞官,却仍是大渝的百姓。若是陛下知道他对疼爱的公主,竟然将百姓认作奴才,该有多么失望。”

    荷华长帝姬抬手,示意侍女禁言,又对伍橘白笑道:“普天之下,皆为王土。不是贱奴才又是什么?”

    伍橘白不与她争辩,只问道:“你不打算让我今天活着下城楼?”

    荷华长帝姬不言,只冷冷地望着他,伍橘白也能理解她,毕竟哪个女人发现自己的丈夫喜欢男人还会这般冷静大度呢?语罢,又有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上来了,果然,温子书攀着城墙,面如纸色地喘着。

    以往伍橘白会心疼,而现在他只会想,上官仪说的是对的,这男人可能真的不行。

    温子书就着冷风喘了几口气,对伍橘白厉声说道:“向帝姬道歉!”或许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凶了,又柔声劝道:“淮南,听话。”

    伍橘白只觉得可笑,在一片寂静中笑出声来。急忙赶去扶着温子书的荷华长帝则姬讶然地望着他:“他都为你折腰到如此地步了?你怎么还笑得出声?”

    “温子书,是你选择了自己的道路。在你为王权富贵自愿折腰时,我们就已经断了干净了。”伍橘白不笑了,认真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想要的活法,我不怪你。我只怪你事到如今还纠缠不休。”

    伍橘白望向身前的女人,又嘲讽地笑道:“长帝姬想除掉我,不过是害怕吧?”

    “你的丈夫,心里头永远想着另一个男人,爱着的那份也比你多,女孩子啊,就是这点心思多。”

    荷华长帝姬这番被轻而易举地戳破了伪装,脸色青白地倚在温子书身上。伍橘白不禁想起洛皎对温子书的评价来,蔫了吧唧的白萝卜菜,如今看看,倒是两颗蔫了吧唧的白萝卜菜,当真是绝配。

    此刻天光大盛,万千的长明灯漂浮环绕于空中,闪耀着灿烂的光芒。

    漫天的明灯在了无明月星子,一片漆黑的天地间熠熠生辉,莹莹闪烁,仿若这世间最瑰丽透亮的灵魂,美得惊心动魄。

    伍橘白又看了一眼温子书,转头却是爬上了城墙,温子书吓了一跳,喝住他:“下来!淮南!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你能给我什么?”伍橘白在墙墙上晃悠着双腿,神采飞扬地笑,“金银珠宝?名利地位?”

    “你从来都不了解我,我想要的可贪心多了。”伍橘白迎着寒风站起来,他的脸被吹得红彤彤地,“凡间百年不过尘土一场,我想要的是长生不老的明光永垂。”

    温子书一愣,以为他疯了。伍橘白只是笑了一声,并没有说话。他朝后仰去,低声念出洛皎的名字,几乎是下一刻,雪白的巨狼便出现在他身后。他跌入一片柔软,不知道为什么,伍橘白感觉洛皎的狼形好像又变大了一些。

    后来伍橘白问他,洛皎才不好意思地说变大一点是想为了更好地震撼敌人。

    城墙上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簇拥着荷华长帝姬与驸马爷向后退去。雪白巨狼瞳带流光,尖利的爪子牢牢扣在脆弱的城墙上,恶狠狠地嗷叫着。城楼下有年幼的孩童抬头,手里的玻璃珠子掉了一地。直到很多年后,大渝的百姓们都还记得这一场盛世烟火。

    “我曾向驸马爷说过,如果有机会,定将内人引荐于你。”伍橘白靠倚在狼身上,毫不危惧地揉了揉巨狼的耳朵,朝温子书笑道,“这便是我的夫君。”

    温子书不可置信地望向他:“你与妖物私通?”

    “我与吾夫年少相识,是天地见证,万妖庆贺的名媒正娶。”白狼骄傲地点了点头,伍橘白便又笑道,“长生不老,名利地位,金银财宝,美人明光,我全都有。”

    “你身体不好,要好好养着。”伍橘白又软下语气来,温子书眼神一亮,却又听伍橘白接着道,“这样我百年之后才好来给你送终。”

    温子书气急,竟是吐了一口血出来,侍从忙递上一片参片给他含住。

    白狼抖抖耳朵,叼来一只长明灯,伍橘白知道他还记挂着什么,与狼爪一起,托举着这盏灯上了天幕。伍橘白不想再看这些乱糟糟的场景,便把头埋入白狼的毛里。洛皎舔舔他的手:“回家?”

    “嗯。”除此之外,便不需要再多言语。

    凡间百年不过尘土一场,而他与他的少年,共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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