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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第1/2页)

    其实摔完东西我才一点点冷静下来,但徐宋扬已经收拾干净地板,帮我带上门离开了。

    无论怎么说这都不是徐宋扬的错,没有一条法律规定他一定要考虑我的感受。一意孤行不听劝的人是我,一点不满意就撒泼的人也是我。我想我这辈子都没法成为一个广义上的,很好很优秀的,像我哥一样的人。

    这对我来说太难了。

    如果被爱是种错,那他早就能尝到百倍千倍我的痛苦了,可这何尝不是对他的折磨。我希望他可以快乐,却一次次做着背道而驰的事。

    对面楼的邻居大早上就开始拿音响放歌,我拉开窗户朝着对面骂了一句,对面声音也小了。我看见镜子里自己那张刻薄,满是怨气的脸,吸了一口气把头埋进冷水盆里。

    徐宋扬早就在外面等我了,他是决心要带我去医院,哪怕我跟他说了无数遍没用还是硬把我拉上了车。他眼下有很淡的黑眼圈,侧脸线条依然流畅凌厉。

    他也会为我失眠五分钟吗?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被我掐死在脑中,徐宋扬从来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算是,他该想的也是怎么彻底摆脱我这个便宜弟弟。

    熟悉的流程——挂号交费排队,以及一系列检查,本就没有绝对标准的病症怎么可能如我哥所设想的不用多久就痊愈。这几年我瞒着他无数次来医院就诊,接受心理辅导,却仍然无法彻底摆脱过去的一切。盯着电子屏幕上形形色色的名字,想起曾经看过的电影——死在爱里,死在欲望里,听起来倒也不错。

    我做不到将“现在”与“过去”彻底割裂开来,然后告诉自己那都是无法改变的事情,你得接受现实,未来很美好。都说人生而平等,没人活该受任何一种罪,那我为什么要接受这一切?

    带着口罩依然无法阻隔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我讨厌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我不害怕死亡,我只是害怕有一天不得不和徐宋扬说再见。

    快结束的时候他看出我的心不在焉,开始跟医生讲话,我瞥了一眼他的背影,就低下头带上耳机听音乐。不知道过了多久,徐宋扬的鞋出现在我视线里,他扯下耳机,拉住我的手,“走了。”

    他的手心温热,是我梦里也想紧紧握住的存在……等等,他昨天说什么来着?

    好像是和周鸣默在一起了。一想到这里我就犯恶心反胃,甩开他的手跑到水池前想吐,干呕了好一会儿却只有挂在嘴角的口水。

    徐宋扬始终站在不远处看着我,只要几步我就能走到他面前抱住他,然后死皮赖脸地求他施舍一点爱给我,或者把藏在心里的歉意通通告诉他。总有种我和他都能接受的解决办法,然而无论哪种我都做不到。

    “我没事了,去取药吧。”

    我靠在楼梯扶手边等他,琢磨着那四个字——重度焦虑。明明上次来还是轻度,照这样下去,万一哪天我忍不住自杀了,会不会给徐宋扬留下很多麻烦,可这样他就能记住我一辈子了。

    发呆的间隙他已经拿着袋子走到我身边,徐宋扬比我高半个头,俯视别人时总有种锐利的气场,他的眼神像是要刺透我的心。

    “语洲,回家了。”这一次不再连名带姓叫我。

    我很喜欢从他嘴里听见“家”这个字,就像是在超市购物时随口提起今天的晚饭要做什么那样,未来都被对方安排得满满当当。

    车上电台放着情歌,我闭上眼假寐,徐宋扬状似随意地问我:“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想让你看不起我,而且也没有这个必要。”

    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失眠一个人做噩梦,说出口并不会让这些痛楚减弱,反而是种给他人的负担。我哥那么好,未来一片光明,没理由要去承担不属于自己的压力。

    “以后不许这样想,”徐宋扬偏过头,“我陪着你治好病,陪着你走出来。”

    “那我要你和周鸣默分手,你答不答应?”我咄咄逼人地问,没两秒又后悔了,迟钝地记起昨天刚发过什么誓,“算了,就这样吧。”

    我能有什么病,我只是对你求而不得。

    一回到家徐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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