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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出租屋实在太小了,小得只能放一张床,以至于我哥操他女朋友、我操我哥,都要在同一张床上。

    他是在这个冬天把他女朋友带回来的。他们东斜西歪地推开家门,一脚踹关铁门就开始接吻,手忙脚乱地脱掉各自的羽绒服,一路脱到卧室,我从卫生间的门缝里看到我哥露出一截他那可笑的灰色秋裤。他们关上房门后我听到砰的一声响,我想肯定是我哥把那女的摁门板上亲了。

    他回家前我正关着灯坐在马桶盖上思考人生,所以我会听到他说“没关系,我弟不在家”。他们动作真快,不一会儿我就听到那女的有节奏地叫起来,不过说不定前戏已经在餐厅里、电影院里、车上、电梯里完成了呢?这么说他们也挺牛逼的,这么冷的天隔着这么厚的衣服,也能挑逗起来。那女的越叫越大声,好像都能听到床板的呻吟了,我把耳朵贴在门上,想捕捉我哥爽得喘气的声音,可是全被那女的大声的“哥,哥你操死我了”盖过去了。我操,真恶心,和女朋友玩兄妹Cospy吗?你想用兄长的身份操别人,你是想操天操地还是怎么地?

    我再听了一会儿,她声音里的颤抖程度有所下降,我就站起来摁了冲水键,猛地打开门。又小又窄的房子就是有隔音差的好处,他们的声音突然暂停了,我若无其事地大声说:“哥,你回来了?给我打包什么没有?饿死我了,没有就给我钱我去买点。”

    一阵低语和衣料窸窣,他把门打开一条细缝,连脸都露不完整,背光,低头打开他的钱包,腰上围着一条蓝色的小毛毯。我低头看他脚边泄露的光线,再看到那条我出钱买的毛毯上沾着他的青液,突然一阵无名火蹿上来。这么点门缝跟探视窗似的,也不知道谁他妈是狱警在防着谁,如果房间是监狱的话就让他俩在里面赤身果体浑身粘腻地牢底坐穿吧。他看也不看我,说:“给我带包黑万。”我夺过他的五十块钱扭头下了楼。

    我总是在失去很多东西,比如在高中乐队里我哥送我的第一把吉他(被偷了),比如大学时拍的一段我哥亲了我的视频(损坏打不开了),比如我和我哥独处的时间与空间,比如我和我哥之间默契的想法和语言,比如我哥的嘴唇和手指缝,比如他给我的五十块钱,我拿来贴了贴鼻子,进便利店时被一个男人擦身撞到,然后怎么也找不着。我揣着口袋站在便利店门口发呆,人行道路灯坏了,黑糊糊啥也看不见。肠胃抽了一声响。然后下雨了。

    这里的雨是不一样的。在我记忆里的那些雨的前夕,总是好像风被凝固了一样,我走路时像在胶里游行,下了雨空气就变成鱼腥味,就算海岸还离我一百公里。这里的雨太冷了。

    我在这么冷的雨里面能干什么呢?抽烟啊,爬坡和楼梯啊,还有淋雨,常常从深夜的电影院和livehouse出来,淋雨。你知道人构思什么事情的时候,画面并不是连贯的吗?噢,可能只有我这样。我看着雨,我就想到黑蓝色,灰蒙蒙,生锈的栏杆,水泥台阶,撕不干净的广告纸,烟灰。在我的、也是我哥的出租屋楼下,一切都是这个样子。

    回去的时候,在楼梯口碰到那个女人下楼。她不认识我,对我笑了一笑,去路边打车。我上楼时回头望了一眼,看到她撑开我哥的黑伞,顿时后悔回了头。

    我哥刚从卫生间洗澡出来,问我吃了什么,我说泡面,黑万没卖了。话音刚落我肚子又响了,他没听见,看也不看我地经过:“没卖了不知道换另一种买吗?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幸好他没听到我肚子响。不然他会以为我私吞他的钱。

    关灯,躺到床上,对面楼的客厅光照进来,像探照灯。我翻过身面对我哥,用背影拒绝冷光。你要监视我吗?你要问讯我吗?还是你要投过来同情的怜爱的冷漠的视线?我哥岔着双手双脚仰躺,平静得像尸体。

    睡不着。那个探照灯果然开始问了,把我当犯罪嫌疑人。

    他:名字。

    嫌犯:XX。

    他:犯什么事进来的?

    嫌犯:不知道。

    他:不知道?那你进来干嘛?好好想想。

    嫌犯:进来与世隔绝,混吃等死。

    他:注意态度!你进来之前做什么的?

    嫌犯:搞乐队。

    他:你家人呢,做什么的。

    嫌犯:我哥在乐队敲鼓的。没爹,我妈在精神病院,我大伯养我,在工地死了。

    问讯结束以后他把我放回家了。回到家,我爸突然跟我说我妈得了精神衰弱,她听到这话,拎起行李箱就冲出了家门,可是电梯一直停在一楼,上不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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