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春_二十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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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 (第1/2页)

    他说完这句话后便沉默下来,在这片诡异的寂静中,很有耐心地等待了一阵。

    任雪昧早已构想好了数种可能:他这位矜贵的学生纵然受到娇惯,却也听话,自小长在吃人不眨眼的皇宫,受到等级观念的熏陶,怎能不明白权衡其中的利弊之处?

    因此他攥着半虚的拳,修剪干净的指尖浅浅地掐进掌心,将呼吸尽量放得平稳。

    可许久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应答。

    任雪昧始终垂着眼睑,任由羽睫耷拉,在脸上落下一小片阴影,不清楚对方态度如何,他终于耐不住性子,迟疑地开口,字句都带着谨慎的意味,又唤:“殿下……”

    出乎所料的是,回复他的只有一声短暂的抽噎,像是极尽忍耐后无法抑制而泄出的隐约低泣,很快便散在这敞亮的晨间。

    任雪昧先是一愣,随即清晰地瞧见——视线内得那片被褥,有什么东西轻飘飘地砸下来,在布料上泅开一小圈深色的水渍。

    他心下不受控地感到惊诧,抬头望去时,却和那双湿漉漉的眸子撞上,对方显然躲闪不及,眼眶还泛着红,猛地扭过脸去。

    咽下错愕情绪,要说的话都哽在喉间,任雪昧顿觉紧张,无措地问:“怎么哭了?”

    “难道……”沉重吐息间还带着沮丧的哭腔,裴文珏停顿片刻,竟是罔顾他的劝告,仍然不甘心地追究,“难道我在先生眼中,也只是一件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么?”

    那模样着实可怜,压根不像什么浸淫皇室工于心计的皇子,反倒像是垂头丧气的幼犬,尾巴也耷拉着,教人难免心生怜爱。

    任雪昧动了动唇,不过还没等他回答,少年便双肩微颤,声音闷闷地传来,“我早该清楚,先生总是更偏爱皇兄多一些的。”

    他语气实在过于低落,令任雪昧都不禁产生“果真如此吗”的想法,联想自己那点难言的私情,心头顿时涌上羞愧与不堪。

    于是他松了掌心,像是证明清白般,匆匆摇了摇头,略显笨拙地解释:“不是的。”

    见裴文珏并没理会,他想了想,不得不妥协而念出熟稔的称呼,当作赔罪似的,放柔了声哄道,“小珏,我不是那个意思。”

    裴文珏坐在床侧,背对男人时毫无表情,唇边带着抹嘲意,声线却十足委屈,轻描淡写便道出令对方大惊失色的话语:“可明明那日皇兄也是这么做的,难不成是我哪里有所疏忽,让先生心生不满了么?”

    任雪昧脑内有瞬间的空白:“什么……”

    他并不记得发作时裴文珏说过什么,那时的清明倒像是一场醒来便被忘却的梦,影影绰绰之下,连半点线索都捕捉不及。

    然后他瞧见少年缓缓转过身,那道视线幽幽投来,最后在他的脸上停下,一双眸子又黑又亮,里边写满了天真的残忍。

    “先生不知道吗?”裴文珏看着他,歪了歪脑袋,“九月初六的甘露殿,我也在场。”

    说完这句话后,少年好整以暇,迎接他的则是男人失了血色般、骤然苍白的脸庞。

    九月初六,任雪昧记得这一天。

    先帝驾崩后一月有余,他亲眼见证了新帝登基即位,雷厉风行地清理朝堂,先治腐败,后兴文教,裴照的手段之快之强硬,几乎令当时所有人都不由得瞠目结舌。

    彼时瘾症尚不如现今频发,初期也能忍耐,任雪昧便一直等到对方势力趋于稳定后,才在那日早朝时递上辞官的奏章。

    被御前太监唤到甘露殿时,任雪昧仍抱有小小的期望,天真地以为男人会同意他的这份请愿——作为裴照的先生,也作为应允协助的国师,哪怕是看在父辈的情面上,他也找不出对方拒绝的理由。

    可裴照不仅拒绝了,还把他置于殿中处理文书的桌案,将其摆成一种极其淫聩的姿势,掐着那截净白的脖颈,从正面进入了他。

    他衣衫不整,裴照却自始至终是不紧不慢的模样,甚至将人翻了个面,令持衡国师趴伏在自己所写的那份奏章上,饶有兴味地逼问他,辞官之后,大人想做些什么?依着现在这副模样,大人又能做得了什么?

    在这般折辱中,任雪昧神志恍惚,被肏得整个人都颠乱,嘴角呜咽着流出涎水,在他无意识时滴落,浸湿了身下薄薄的纸张。

    瞧见这一幕,裴照笑了。他伸了食指指尖去拭,那白纸黑字却被抹得乱七八糟,墨痕就此四散开来,模糊了上边端正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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