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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深渊,到底几层 (第2/2页)
动身那天还是买了两份早餐,豆浆、肠粉。 “朱励哥,那份是我的,你的这份是鲜虾。” 我把牛肉还给他,有点意外:“勇哥啊,这么细心,交女朋友了?” “哪有女人看得上我……”吴勇杰说着又小声,“好少见你碰外面的肉,所以做主要了虾……” 肉卷、肉肠、斫成蓉的肉碎,除非自己经手,我都不吃。 张泽偶尔笑我:“太挑剔了吧?养活你好难。” 会么?不过有要求。 “外头的肉,都不知道剁了什么进去,你也敢吃。” 无论如何,我感谢他的体贴:“勇哥,你有心了。” 吴勇杰饿坏了一样的往嘴里扒肠粉,他哪里敢正视我,我吃的是他的羞愧心,因他的隐瞒令我逃过一场感情的波折,却无形中同时遭爱人朋友背叛。 一路上他都对我关照有加,大包大揽不叫我受累,他若保持这个状态追女仔,年内即可桃花有信。 他的殷勤,令我们拜访的潮菜大师都生误会:“你男友啊?” 我脸一红:“不是……” “那就是在追你咯!”老先生不知从哪里看出我与他有情苗,“他不错,别看人粗粗傻傻,干活倒细致,考虑一下啦。” 到了他们这辈人嘴里,一生就是搭档度日,不必事事亲力亲为,已是大实惠。 老人家对同性关系的接受固然新潮,放到做菜上,则是一丝一毫不容有差。 “白灼响螺,不能吝啬,只取中间一点改刀片薄片,下刀要稳,不要锯木头似的来回切,片出来的片要像玉兰花瓣那么,又白又漂亮……” “脆皮婆参,就是我们通常说的猪婆参咯。先发、后煮、再油炸,炸又不能炸过火,第一口入嘴,好像跳跳糖那般在你嘴里炸啊炸,然后才是吊汤的鲜味……” 他虽然倾囊相授,但不信我能有多大长进。 “我最小的徒弟站墩三年,才轮到他给师兄打荷②,光知道门道没有用,得下苦功,没那点时间,能出得来什么?” 时间呐,时间。 我们现代人什么都不缺,最欠时间。 街上大排长龙的奶茶店,过几个月就换门面,昨天还在电视上演八点档的明星,一季未见,已是一批新面孔。怎么会这样快?花都未谢已谢绝观赏。 这家奶茶店关了?好吧,那就换一家。那个明星叫什么?不记得了,没关系,还有下一个。我们什么都不缺,包括时间,唯独长情最珍贵,懒得给谁。 但我仍有一点韧劲,耐摔打,在师傅的指点下练刀功,磨破虎口,五个指头四个疤。 吴勇杰劝我:“励哥,算啦,不要练啦,你的手还握得住刀吗?!不过录节目,干嘛同自己过不去……”他都懂得进退,是我不识时务。 我偏要拼:“再练一下,练一下我就去吊汤……” 真是无药可救。 终于凭借一股傻气,令师傅点头:“马马虎虎过关。” 总算压线及格。 吴勇杰尝了,眉毛都吊起来:“励哥!”他竖起大拇哥,“我服了!” 不敢耽搁,抱着家里带来的保温壶,上层用冰镇着鲜螺,下层装满吊好的上汤,往回赶。一手拨电话,响了六七遍,无人接,喊司机调头去公司。 吴勇杰问我:“这壶汤……” 我笑容满足,只顾朝前看,错过他微蹙的眼神:“给阿泽的。” 煲了多天的头汤,最滋补。 这些日子忙搬家,忙装修,他也辛苦了,只想让他尝尝鲜。 吴勇杰并了三步追上我:“励哥,这么累,先回家休息吧。” 我难得浪漫一回,哪里肯听,况且……新工作室近在眼前,先前已打过电话回家,他不在,应是还留在公司。 “不累。”没在办公室找到他,又往摄影棚去寻,见到亮灯,整个人放光,急着甩掉吴勇杰,“我自己去就好。” 试完菜,再同张泽一起回家。 “励哥!” 吴勇杰的表情有一点可笑,活像送我去跳悬崖。 他拦不住我,谁都拦不住我。 惊喜第一步,不能声张,蹑手蹑脚走过去,新场地,玻璃门未装,一目了然。 张泽果然在,一同在的还有林楠,两个人,嘴巴动得离水的鱼一样,吻得难解难分。 站墩:切菜。 ②打荷:打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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