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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雕梁画栋重重门,不过血泪浸胭脂。 (第2/2页)
,我与纹鸂皆知之。我对纹鸂无意,莫说当日尚奢望迎娶妹妹,根本无意填房纳妾,便是娶不到妹妹,我亦不需一个丫头填什么房。只是家中从无人明言此事,我不好主动提及,故而迁延至今。” “近年纹鸂渐渐长成,她从小知晓母亲未曾言明之意,存了这心,不免错爱,对我生出些心思。我不曾料想这一层,敬她是母婢,不可言语太过生冷,为此不曾及早断她念想,是我处置不及。” “我知妹妹信寒琅并无二心,却仍暗自神伤,以我不通之见,猜妹妹是可怜纹鸂为我所伤。可是这意思?” 雨青听得心中一动,想起昨夜情状,滴下泪来。 寒琅抽出素帕为雨青擦拭,柔声道:“妹妹性不愿伤物,昨夜纹鸂哭泣离去,妹妹追上去,我便猜妹妹是这意思。只是吃味伤心也罢、气我伤纹鸂也罢,妹妹为何全憋在心中不肯相告呢?我质粗蠢,不知能中猜妹妹几成,妹妹不说,寒琅只觉是妹妹对寒琅失望,已无话可说。” “为何妹妹在寒琅面前仍要隐忍退让?是寒琅哪里做得不好,不能让妹妹放心、不肯直言相告?自幼,寒琅便认妹妹是知己,亦自认是妹妹知己。寒琅腹中多少不可对人言,都对妹妹说了,妹妹总以赤诚相待,于寒琅每有濡沫之恩。寒琅自认你我之间,能言对他人之不能言。浊世孤绝,此枯舟上仅你我二人,我视妹妹与世上人皆不同,难道妹妹视我,却如世上众人一般么?” 雨青闻此言震撼惶然,兀自犹疑:表哥所言非虚,为何自己总不能明言心事呢? 寒琅看雨青愣愣怔怔,紧紧拉着她手,慢慢往下说: “纹鸂的事我想过了。如今孝中母亲自然不会开口,但我亦无意迁延,这几日寻个机会我便同母亲说,求母亲将纹鸂收为义女,待及笄后厚备嫁妆、送她出阁。她若不愿,便由她以未嫁女之身陪伴母亲,我自以妹相待,奉养她终身,绝不沾惹。” 又是“以妹相待”,雨青听得耳熟。她仍有些恍惚,开了口: “哥哥岂不知纹鸂对哥哥有意?雨青不明白。雨青从没想过这种事会落在雨青身上,哥哥家中竟有个早为哥哥备下的副小姐!雨青无意伤她,可雨青岂能容她!雨青只求一人心,亦以全情对之,只是这般心愿,难道错了吗?为何只有伤害他人才能成就?雨青又怎能不觉得哥哥是为雨青伤了她!” “再说纹鸂,自幼被以填房之用收养,从小存了这分希望,想来多年勤谨小心,不曾亏待于你。如今全无错处,却被人遗弃,她怎能不觉着是你厌她弃她?她若从来对你无意还罢了,我看她明明有心,岂能不伤感?昨夜她一人冷冰冰吃了那碗馄饨,哭了整夜!她可做错了什么?” “为何不是伤我、便要伤她?是我错了?还是她错了?难道要我们二人相容么?我对哥哥是一心,怎愿哥哥心中、眼中是两人!” 雨青说着终于哭出来。 寒琅看得心碎,“不,不是你的错,亦不是纹鸂之错,错都在我。是我不曾及早明言,害如今事拖至此。” 雨青摇摇头,“这又是表哥之错么?表哥明明无意,姑母又不曾明言,表哥以礼相待难道错了?况若表哥不能忤逆姑姑意思,将来要表哥同自己无意之人举案齐眉,难道表哥就不委屈?如今为了结此事,要表哥担此伤人之责。表哥说雨儿性不伤物,雨儿岂不知表哥亦如此?若非为此不愿伤物之心,纹鸂之事何至于此?” 雨青说得心动神摇,“何止纹鸂,表哥命中诸事,举业仕途、你我之间,姑父之死,何事不是为此?若非此意,我二人何至如今这步田地?性不愿伤物……而岂知不能不伤?不伤亦是伤。” 寒琅听得心惊,雷轰电掣,当头喝棒,清泪夺眶而出,起身深深向雨青作揖,久久不起,道:“妹妹吾师、吾知己也。”雨青忙扶起寒琅,两人泪眼相对,痛不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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