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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人亡物在思芳草,子身父影冀儿郎。 (第2/2页)
:“他到要紧关头,真能抛家舍业同我离去么?”一边想着,目中泛酸,早是泪光闪闪。寒琅意外,温声问她怎么了,雨青摇头不答,哭出来。寒琅百般问不出,叹一回气,默默抱紧雨青,由她在怀中哭泣一阵。 此后胡生轻易不再现身,只守着雨青肉身,雨青藏下心中忧愁,同表哥花朝月夕、琴画相和,打叠起千般柔情蜜意,要令表哥情根深种,好为那最后一刻加些胜算。 又一日,寒琅请教雨青家中所弹何曲,雨青恍然记起楼阁中种种,如在隔世。母亲绝情逼迫、楼阁形同囹圄,还有梦中西山,雨青心乱如麻,一曲弹得荒腔走板。弹不得几句,雨青停了手,记起那时嫂嫂教自己的,合上如今心境。分明理所应当的两人,如今被逼得非淫奔不能相守,情何以堪,于是横抱琵琶,一个单音续续弹拨,幽幽开口: “……伊说是诚实君子,阮即共伊相随侍,谁思疑来到,在招商店内伊卜共阮私结连理。 阮亦曾劝过伊,教伊送阮返去,禀过阮双亲掠彩楼高结起,招伊人结亲谊……” 寒琅听得情不能堪,垂泪相对。 正没开交,忽听有人敲门。时已入夜,纹鸂之事早已交代清楚,是何人夜中叩门?寒琅答应一声,外头是顾夫人声音: “寒儿睡了么?” 雨青忙搁起琵琶,收拾了桌上丹青,寒琅开门请母亲起来。顾夫人望儿子一眼,低头默默走入房中,在案前文椅上坐了。她也不开口,随手拾起案上一本,胡乱翻看。寒琅不解何意,垂手侍立。顾夫人胡乱翻过一遍,一个字也不曾看进去,一会缓缓道:“这些书原是你父亲的。” 寒琅心内一叹,悄悄回望雨青一眼,雨青面上亦是惨然,寒琅恭敬说声“是”。 “你父亲留给你的那些杂书可还在么?”顾夫人怔怔望着案前黑黢黢一片幽暗,低声问。 “在,收在架上。” 顾夫人手撑在案上立起身来,转身向书架挪去,寒琅手捧烛台侍奉灯火。待两人立在书架前,顾夫人对着满架新旧书本,一阵呆望,而后问道:“哪一本你父亲最爱,批注最多?”寒琅将烛台搁起,寻出一套,里面一篇批而再批,几无空隙,寒琅双手奉与母亲。 顾夫人随手翻开,一见怀瑜字迹,一声悲泣,几不能忍,别过头静立良久。寒琅心疼不忍,安抚劝慰一阵,顾夫人勉强笑道:“我没事,不过是夜中无聊,寻本书翻翻。我就走,寒儿你早些歇着罢。”说着手中攥了那卷书册,缓缓挪至门首,就要出去,又停下脚步,回身问道:“你父亲当日可是二甲?” “是,二甲十一。”寒琅恭敬答道。 “你可也能入二甲?”顾夫人神情有些恍惚,不像问寒琅,倒像在问旁的什么人。 “儿子定以父亲为榜样,潜心作文,不使父亲蒙羞。” 顾氏恍然回神,笑笑,作出个轻松口气道:“寒儿莫想太多,我不过随口问问,你尽力就好。”说着推门自去了。 顾夫人去后,雨青上前依傍寒琅身侧,呆望门首一阵,滴下泪来。寒琅见雨青又哭,转身抱紧了她,轻声问道:“可是心疼母亲?” 雨青心中早转过千种心思,姑姑如此伤心可悯,表哥性不伤物,日后如何肯为自己撇下姑姑?这番计较却不能直言,见寒琅问,她犹豫拿捏着分寸道:“是,也不是。”说完抬头望着表哥,“心疼姑姑,但更心疼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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