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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它的胸口起伏得非常快,你几乎能看见恶魔的心脏在胸口疯狂 (第3/3页)
你,哪怕银链因此在它胳膊里下陷,几乎勒到骨头。破空声足以说明那是多重的一击,你险险避开,饶是如此,一侧脸颊还是留下了擦伤。 你摸了摸嘴角,捻开手指上的血。 你忽然闻到了硝烟,听到爆炸和嘶吼和惨叫,你的脑中飞快地闪过无数个红黑交织的画面。上一次出现能伤到你的恶魔是什么时候?八年前?九年前?你依然维持着锻炼,身手没有变得迟钝,但或许你在精神上松懈了许多。 你容许那些流浪动物抓你咬你,任由那些流浪儿哭号着拳打脚踢,因为他们的攻击并不致命,而你是个神父,你能清理和治疗那些小小的伤口。被他们抓咬和踢打有助于安定他们的精神,避免更多麻烦。这里不是战场,他们没想杀死你,只是太害怕。 五年了,习惯成自然,你险些忘了要躲开。 尽管如此,你依然对177刮目相看。它的反应速度与攻击角度都无懈可击,即使在战场上也属于一流好手,何况它还戴着镣铐,伤痕累累且无比疲惫。在五年之前,你会优先解决这样的敌人,哪怕要付出代价。你的思绪在过往的记忆上漂浮了一会儿,终于回到现时现地。 你发呆时一直看着手指上自己的血迹,等你抬头去看177,它为你的注视抖了一下——它隐藏得很快,但你还是发现了。177不屈地盯着你,绷着下巴,昂着头,它的胸口起伏得非常快,你几乎能看见恶魔的心脏在胸口疯狂地跳动。 “别怕。”你说,“已经没事了。” 177瞪着你,好像你是什么变态杀人狂。 你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或许不该对一个恶魔这么说,你只是习惯于对此情此景下的所有生物说这句话。 别怕,没事了,你说,握着濒死士兵的手。别怕,没事了,你说,把浑身青紫的小女孩从房顶上抱下来。这既不是许诺,也不是有效祷言,只是一句轻飘飘的空话而已,不知怎的却对大多数人有用,能让他们从歇斯底里中平静下来,或许因为你的脸和你的法袍看上去很有说服力。于是你也开始对被小孩子砸烂头的野狗这么说,对被硫酸泼到的野猫这么说,当你闻到恐惧气息的时候,你总这么说。 食物也有类似的效果,有时效果更好。你家里常备着不加盐的肉块与鱼末,甜滋滋的糖,巧克力,牛奶,酸梅干,猫粮狗粮罐头,可惜没有恶魔罐头。 时至今日,越来越多的人饲养外形可爱或逗趣的劣等小恶魔,还有战斗力约等于零但容貌姣好的魅魔,恶魔的饲料也在市场里合法地贩卖。“新鲜人肉味,几可乱真!让你饱足的小可爱像兔子一样温顺,像淑女一样优雅!”罐头介绍上这么说。 这就是这几年里发生的事情,老派的居民大为愤怒,觉得这是令人震惊的亵渎。新潮的居民满不在乎,“那只是加工过的边角料啊。恶魔的肉啦,不能吃的烂老鼠啦,诸如此类的。”有人吃吃发笑,“何况尸体这么多,就算真拿来当饲料又怎么样?上帝已死!” 没人知道上帝与天堂是否存在,但恶魔与地狱,人类与神父的确存在。老派的、新潮的人都跟你抱怨过罐头的风波,你对他们点头,说模棱两可的经文,他们挑想听的内容听,每个人都满意而归。 你们在浴室花费了太长时间,如今各种店铺都已经关门,只能等明天去买。 你把手伸给177,说:“吃吗?” 它看看你指尖的血,看看你,眉头紧锁,一动不动。 你们对峙了一会儿,它看你的眼神好似农夫发现羊群中出现了一只紫色的羊,不过它至少没刚才那么神经紧张。你收回手,示意177把胳膊递给你,它和你僵持了一会儿,慢吞吞照做了。 你把勒进伤口的银链扯出来,往那里绕了一圈绷带。你分开177的腿检查,它已经不怎么流血了,这很好。你站起来,检查了所有细节,确保177不会弄伤自己也无法造成破坏,或者逃出去。确定没什么遗漏后,你点了点头,离开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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