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姓陈[父子/骨科/np]_-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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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间四五栋“胎死腹中”的高楼接连盘踞在这片城郊接壤处,像巨大的蜂巢承载了四面八方来的“幼虫”。沈眉生命换来的三十万也没能让江勇走出这栋破楼。

    钟延轻车熟路地拐进楼道,攀上十六楼。

    锈迹斑驳的铁门上倒贴了张“福”字,钟延拍了拍门,门内传来玻璃瓶子的滚动声和拖鞋踢踏声,随之嘎吱一声,铁门被屋里的人拉开。江勇的脸和酒气一同出现在钟延面前,他穿着破背心和灰褐短裤,看见钟延站在门口,脸上的胡茬都笑得颤动,他悻悻然地搓手道:“这么快?你进来坐。”

    钟延并不想再踏进半步,站在门口只顾往屋里探头找什么。

    江勇面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挤着笑脸:“敏敏上学去了,你想看她就去学校吧。”江敏敏是钟延同母异父的妹妹,他的亲人赫然只有江敏敏了,但是她的亲人却不止他一个。

    “以后不要再找我了,照顾好敏敏,不要再赌了。”钟延卸下书包拿出两摞纸包塞给江勇,转身前又道,“活得像个人吧。”

    在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钟延想笑,同在深渊里的困兽,谁能比谁活得更像个人?

    江勇有一秒的怔住却也只是一秒。

    “白眼狼,老子养了你七八年,找着有钱爹了就这幅嘴脸?你妹不要了?这点钱算是你消失一年时间的补偿!”江勇回身把纸包扔到破烂的沙发上,踢踏着拖鞋要去拽钟延的胳膊却抓了个空,他朝着杂物堆积散发腐朽气的过道,理直气壮的大吼,“你凭什么不管你妹妹,那是你亲妹,一个妈生的亲妹。”

    钟延心里说不出的憋闷,他预料到江勇会是这种反应,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从沈眉死的那天开始,他就和这里割断了联系。倒贴钱把江敏敏卖给她亲生父亲,他这个哥哥却要永久售后服务。

    书包空了,背在肩上像不存在似的,钟延扯了扯书包带下意识求证它是否还在。

    沈眉活着的时候,江勇也赌博,每次回来的时候都喝得烂醉,沈眉也不是个软弱可欺的人,免不了针尖麦芒,桌子椅子什么都砸,江敏敏只能躲在钟延怀里,攥着他的衣襟抽泣:哥哥啊,他们什么时候会停啊?我好怕。

    实际上,钟延也会怕啊。

    江勇打完架倒头就睡,就只剩沈眉哭到天明,钟延也不敢过去安慰她,他纠结的性格应该是遗传沈眉的。

    沈眉怨怼江勇赌博败家却还是忍气吞声不跟他离婚,她一个人养不起两个孩子,抛弃掉又于心不忍。在这一处破败的楼里日复一日的苟延残喘,在每天的吵闹里怨气分生,钟延和江敏敏赫然成了她心里最大的羁绊和最深的怨。钟延此刻有些理解了,他厌恶江勇却时刻明白江敏敏是他割舍不下的血亲妹妹。

    有的人并不是生来软弱,他只是没有骄傲放纵的资格。

    *

    走出片区,钟延打车到学校门口,正好碰上数学老师,他忙不迭的躲进附近的文具店,目送人走远才随手拿了只笔付钱走人。

    时间过得很快,钟延却发了一天的呆,基于他成绩年级第一,老师们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一节自习课间,班长抱了一摞卷子和书搁在钟延桌上。

    “这什么?这么多?”钟延有被吓到。

    “这是班主任给我们前十的特别资料,”班长额角的汗水成珠滚落,黑脸热得通红,包青天跑了两千米也就他这模样了,他边在裤兜里摸张纸擦汗边一屁股坐下,胖胖的身体同椅子相爱相杀的发出嘎吱声,“帮我发下去,不行了我歇会儿。”

    “哦。”钟延刚站起身,就看到门口站着个人,穿了身白色的休闲运动服,眉眼弯得像天上的月牙,在这一点上钟延就觉得陈北不像陈朔。

    陈北朝钟延手心勾内的摆手,复又双手插兜着离开钟延的视线。

    钟延说:“班长,我待会来发,我先去上个厕所。”

    教学楼外设了小片树林,里面稀疏安置着长椅,陈北便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翘腿看着钟延走近。

    “长高了不少。”陈北记忆里钟延又矮又瘦,长得跟白骨精似的,“我想这节课是自习,没打扰你学习吧。”

    “没有。”钟延同陈北保持了段距离,站得笔直,第一次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视向看陈北,喉咙有点发紧,“你怎么过来了…”

    “我骗他们在A机场,其实我从B机场过来的。”陈北不在意道,话锋一转,他又笑道,“在国外待了一年很不适应我就回来了,随便读个大学,还是离家近的好,离你更近。”

    “哦。”钟延无话可说,更猜不出他话的真假,也不知道陈北跟他说这些有什么意图。

    “还有多久下课?”陈北抬手看一眼手表,又望着钟延,目光如炬,“现在16:50。”

    “……”钟延依旧站得挺直,一站一坐两相对望,他推托道,“课后作业很多,我要在学校多待会儿…”

    “你有点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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