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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第2/2页)
里临江便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竟像是手腕中的心猿锁忽然不受控制,想要争先恐后地钻涌出来。 百里临江大惊失色,立刻集中全副精神控制体内的真气。逍遥子浑浊的瞳孔忽然收成一线,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百里临江只听耳膜被血脉震得砰砰作响,仿佛那妖人在耳边咬牙切齿: “昆仑派——这是昆仑心法,你面前的究竟是谁?” 百里临江只觉得体内血气疯狂乱走不受控制,真气从手腕游走而出,与逍遥子的猛然相撞,竟将百里临江整个人掀飞了出去,直直撞到墙上落下。却听逍遥子的声音变得低沉而不可捉摸: “残阳道——这是残阳道的心法!你不是百里临江,你究竟是谁?” 百里临江大惊失色,心想若师父知道自己随温别庄修习参同契,即使自己是受那妖人所迫,也此命休矣!他强装镇定,吐出一口血来,摇摇头道: “师父误会了。弟子一时真气乱行,冲撞了师父,还请师父恕罪!” 逍遥子一步一步走过来,苍老的脸色在月色中变得嶙峋恐怖: “老夫虽然老眼昏花,但还不至于老糊涂。残阳道乃魔教妖人,凡和残阳道牵扯上关系者,必须得死!” 逍遥子走到百里临江面前,就要一掌劈下。百里临江心中大苦,脑子里死命搜寻各种借口,心中却念着师徒尊卑,避也不避,眼看就要被逍遥子一掌打得脑浆涂炭。然而预料之中的惨案并没有发生,百里临江睁开眼睛,却看着逍遥子呆呆地看着自己的领口。 黄金罗盘被金色的丝线束缚着,从凌乱的领口里露了出来。逍遥子双眼一眨不眨盯着黄金罗盘半晌,百里临江小心翼翼出声: “师父?” 却见逍遥子高高举起的右手颓然落下,老道士回身走了几步,扑通坐倒在蒲团上,浑浊的眼角旁依稀有一丝泪光。 百里临江心中愈发大奇。温别庄反复询问自己和三思道人的关系,一口咬定这黄金罗盘就是消失已久的阴阳符。他依稀记得自己和逍遥子初遇时,逍遥子的确仔细看过自己颈间的罗盘,嘱咐自己将罗盘收好。此刻他心下好奇战胜了恐惧,跪地膝行到逍遥子面前: “师父,这罗盘究竟是什么来历?” 逍遥子紧紧盯着百里临江的脸庞,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百里临江心下大惊,只怕心猿锁又要惊扰到温别庄,刚想要死命挣扎。却不料心猿锁在体内风平浪静,竟然一动不动。逍遥子把了半晌脉,又紧紧盯着百里临江的脸,不放过一丝毫表情变化: “你真的和残阳道没有任何关系?” 百里临江此刻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逍遥子看出多少破绽,只得咬咬牙说谎: “弟子绝非魔道妖人,和残阳道没有半点关系——若弟子说谎,就天诛地灭——不,就在师父面前,被五马分尸!” 百里临江白日里听了说书先生一肚子的江湖异事,此刻心中一急,便尽挑着听来的惨烈毒誓乱讲。逍遥子却呵呵笑: “这誓可乱发不得。若你是昆仑弟子,昆仑果然有一项门规,若被魔道妖人蛊惑者,必被逐出门派,武功尽废,且要挑断手筋脚筋,在诸弟子面前立个背师叛道的榜样。至今为止,昆仑无人敢修习残阳道的心法——若有修习者,只怕真的要被五马分尸了。” 逍遥子见百里临江面色惨白,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是我逍遥子的徒弟。我当然相信江儿不会和残阳道的妖人有任何联系。” 逍遥子说着,脸色放得柔和起来,便若无其事一般教百里临江余下的招数。百里临江只道逍遥子并未发觉自己体内的功力,不由得又惊又喜,哪里还有任何怀疑。只见逍遥子传授的招数愈发精妙,招数的名字却让百里临江摸不着头脑——“若即若离”、“英落缤纷”、“之乎者也”、“愁贯天涯”。百里临江一边学,一边心想,师父何时给招式取这种文绉绉的名字了? 眼见得天光渐亮,逍遥子便转头离去,只吩咐百里临江夜间仍来此间山神庙学艺。百里临江一夜未睡,便胡乱找了个角落阖了一会儿眼。他记挂着要给逍遥子买酒菜,便去城中将身上的长衫当了,又花了几文钱买了一扇白布,写了“铁口神算”四个大字,到集市上摆摊算卦了一下午,颇赚了几十文钱。 到得夜间,逍遥子果然依约而来,一边吃着酒菜,一边指点百里临江学剑。如此连续数日,百里临江皆是白日摆摊赚钱,夜间去山神庙练剑。眼见得这日夕阳西下,百里临江刚刚从酒楼买了素鸡和青梅酒,正想穿过小巷抄近路出城门去山神庙,肩头却被什么敲了一下,一个令百里临江两腿发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连几日连个声儿都不吱,本座只道你这傻瓜被妖怪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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