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呼吸 (第5/5页)

时，才发现有什么不对。

    少女的胸脯不断地起伏着，舒璃呼吸的频次有些奇怪，奚云柯抓着她的手臂，移开她遮挡面部的手，才看到，舒璃哭了。

    眼泪不断地从她的眼角流下，流入她的鬓角，流到枕头上、床单上。

    她像是被吓到了一样，不断地哭着。

    奚云柯望着她，完全呆住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舒璃哭泣，她曾经一时兴起想要把舒璃弄哭，但最后对方还是咬着牙，把一切都忍了下来，让人觉得非常无趣。

    她曾经以为，当她真正看到舒璃哭出来的时候，会觉得很愉快，但现在她看着Omega像这样小声地啜泣，不断地流眼泪，不知为何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好像缺了一块什么。

    奚云柯以前也对她做过这种事。

    她不喜欢舒璃死气沉沉的眼神，即便做爱的时候能让她舒服起来，Omega眼神深处某种令人不快的东西也丝毫没有改变。

    这令人有些烦躁，舒璃总是忍着所有声音，就算故意把她弄疼，她也绝对不会发出什么声音来。

    说实话，奚云柯觉得这很扫兴，所以她会试图寻找一点什么新的乐趣。

    她们也不是没有玩过类似的游戏。

    某一天，奚云柯捏着她的下巴，盯着她漂亮的脸看了一阵之后，突然用手掐上了她纤细的脖颈。

    Omega的眼神终于动了一下。

    她从喉咙里发出了有些古怪的声音，她张开嘴试图呼吸，但她还是逐渐因窒息面露痛苦之色。

    柔软的手搭上了奚云柯的手腕，一开始，她好像想要掰开奚云柯的手。

    但奚云柯只在一两秒之内感受到了手腕处传来的力道。

    舒璃突兀地放松了。

    她在窒息之中，盯着奚云柯的脸看了几秒钟，眼神中有着奇怪的东西。那不像是痛恨或是恐惧，反倒是冷静、冷漠到令人心底发寒的什么。她的手依旧搭在奚云柯的手腕上，但她什么也没有继续做，只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她甚至没有再试图获取氧气，就这样合上了嘴唇。

    奚云柯眼睁睁地看着她慢慢弯起嘴角，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也许奚云柯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笑容。

    那真的是很漂亮、很平静的笑。

    窒息与死亡带给她的，竟好像是值得她露出安稳的微笑的东西。

    某种恐惧突兀地涌上心头，她猛地松了手，觉得心脏跳得好快好快，尖锐的什么东西在胸口窜来窜去，就好像想要刺破她的血肉、她的肌肤，从她的身体里飞出来一样。

    焦躁与后悔在一瞬间将她淹没，舒璃有些痛苦地咳嗽着喘息，奚云柯也因奇妙的心悸而大口地喘息起来。

    她看着舒璃眼角的一点泪痕，久违地感到了晕眩。

    她在哭。

    舒璃在哭。

    Omega蜷缩在床上，一边发抖，一边哭泣。她并没有强忍着眼泪，她在哭着，好像很委屈，好像很伤心，好像很害怕。

    真正的恋人会怎么做呢？会焦急地抱住她，不断地道歉，不断地安慰她吗？奚云柯并不明白自己该怎么做，她在这一刻只能呆呆地望着她，她的心脏突然跳得很快很快，某种感情令她的身体几乎麻痹，令她动弹不得。

    如果要问之前的舒璃是什么样的，也许奚云柯会回答，舒璃就像是漂亮的人偶娃娃。

    那是母亲强塞给她的，美丽而毫无生气的艺术品。那也许能够成为家里的花瓶或是摆设，也许能够成为用来解闷的玩具，却无法成为能令奚云柯产生恋爱感情的人类。

    但现在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在哭。她感到疼痛了吗，感到恐惧了吗，感到委屈了吗，感到悲伤了吗？现在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会是在抱怨吗，现在她希望奚云柯怎么做呢，会希望她道歉吗？

    思绪纷乱，奚云柯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把舒璃抱住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她在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觉得怀中的触感温暖又柔软，手中少女单薄的肩膀也在不断地发抖。

    她依旧是那个柔软又脆弱的Omega，但已经有什么不一样了。

    啊，她……

    在这一刻，奚云柯再一次感到了晕眩。

    她，舒璃她……

    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