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_第二十八章 外宿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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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外宿 (第1/2页)

    神识遁入深处,所有声音似乎都远离了。不知过了多久,口渴非常时有温水入喉,半梦半醒间隐约听到有谁幽幽叹了句:“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他重新沉睡,身遭觉得冷,下意识摸着旁边被褥,空荡荡的。他蜷成一团,依稀又回到了那个梦,不过这次是他去跟雄鹿道别。最后他摸着鹿角跟他说:我不该把你囚禁在这里,我没办法一直陪着你,对岸的生活才是最好的。谁知梦里的鹿反问他: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的?

    在梦中雄鹿从未说过人话,他乍听之下倏然惊醒。甫一睁眼,满室晨光,耀得恍惚还在梦中,缓了许久五感回归,觉得有把无形的凿子一下下在太阳穴挖掘,难受得他边揉边起身,一把掀起床帘。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头更痛了,加上帐内浓郁熏香扑鼻,让宿醉之人有些犯恶心。周彦学烦躁地重新躺倒,闭着眼扬声叫人。

    片刻之后有人撑好床帘,周彦学一看,果然是折柳。只听他捧着一瓯茶水温声道:“周侍郎昨夜醉得深,想必头昏脑胀,先行饮了这碗醒酒茶吧。”

    周彦学支起身子,先道了谢自己拿过来灌下去。茶叶涩苦之气冲淡了酒气,烦躁渐消。

    “昨日醉酒无状,恐怕是麻烦公子了。”

    折柳笑道:“无妨,周侍郎从未在谁那留宿过,也算是我的荣幸了。”

    烟花之地讨生活的人免不了浓妆,即使男倌也会敷粉描眉,眼下虽然将近巳时,于此处却还属早晨,因此折柳难得的素着一张脸,反倒显出自然的俊秀雅致。

    周彦学此时见他倒比晚上见他更自在一些,随口问道:“郭二公子他们呢?”

    “昨夜散了二公子便走了,只有两位贵人留下了,眼下还在雅阁未醒呢。”

    “好。”

    折柳觑他面上还是不爽利,转身取了只青瓷小盒递给他:“我这儿有薄荷膏,涂在太阳穴可清神振气。”

    周彦学两根食指分别蘸了些药膏,在两侧太阳穴打圈揉按,果然清爽非常。旁边人看着他却噗地笑了。

    他楞了一下明白过来自己姿势滑稽,略微尴尬地放下手问道:“我这个样子是不是显得很拙笨?”

    折柳不答,只微笑道:“还是我来吧。”

    熟手按摩就到位多了,周彦学舒服闭上眼,轻声道谢。

    折柳道:“自我与大人相识后,听到最多的就是谢谢,太过客气了。”

    “哪里。”

    “你看,这不是客气是什么,”折柳用指腹轻柔的将按摩范围扩大,“如此小事,太客气显得生分,馆里偶尔也听小生们说不敢跟大人说话呢。”

    周彦学缓缓睁开眼,这些话常人不会对他说道,因此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问:“就算小事也是小恩,难道道谢不好么?”

    折柳道:“我的学识粗鄙,自然远不及大人,私认为这世上对小事不知恩谢的有两种人,一是无教无方,自私自利之人,这种人会以为好处属于自己是理所应当,目中无人,自认没有恩谢的对象;还有一种是最亲近之人,因为足够了解,恩谢均可在言行表露出来,比如父母兄弟妻子儿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不用直言便能意会,您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周彦学听罢沉思不语。折柳自然不知他并无父母妻小,例无可例。周彦学努力回想自己此生最亲近的人,除了早亡的父母,竟然只有老师和蔺昂。前者是尊长,他心中敬之爱之,即使偶有顽劣也从未失了礼数,而蔺昂……

    仔细想想,自从情浓之后,私下在一起时若有什么束发提靴斟酒煮茶的贴心之举,大多是以亲昵姿态回报,或者是亲吻搂抱,或者是床事厮磨,竟真的没有对他道过什么谢。

    最亲近之人么……

    折柳见他凝神不言,便放下手扯开话题道:“对了,我晨间便派人去贵府请了车来接,已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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