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里来 (第2/2页)

阶梯教室，这个教室大而空旷，有钢琴，四周又没有人上课，很适合排练合唱，傅鸣提前来打扫过教室，还在钢琴上的花瓶中插了几朵娇艳的红玫瑰。

    头顶的灯被拍开，照亮教室，也照亮讲台后面那片巨大的镜子，学生们全都站在前排，等待傅鸣，他从后门处迈下台阶，来到讲台。

    “上次学到哪一段了？”傅鸣翻着曲谱，随意问，这个教室很空旷，说话都会有回音。

    “第一段学完了，傅老师！”

    回答他的是何纪文，他是二班的音乐课代表，还是合唱的钢琴伴奏，傅鸣对他微笑，说了一声“谢谢”，何纪文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

    这小子之前跟自己表过白，不过被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但似乎并没有被挫败，大有愈挫愈勇之势，对待这种学生，傅鸣还算比较熟练。

    “老师，”顾舟坐在课桌上，先懒洋洋扫了一眼何纪文，又与傅鸣对视，“可是您上次说我们唱得不太好，要重新教我们的。”

    他一开口，其他人都附和了，顾舟拥有一流的家室，一流的长相，成绩也不错，而他本人，平日里反而比较低调，很少拿家庭说事，在学校里很混得开。

    很多女生都幻想跟他谈个恋爱，毕竟他帅气又多金，有这么个男朋友面上有光，可惜，顾舟只偶尔找几个看得顺眼的疏解欲望。

    “嗯，先听你们唱一遍，”傅鸣今天第一次冲他微笑，眼里有警告，随后又温和地面对何纪文，“纪文，你去弹琴。”

    “好！”那个青年高兴地坐在钢琴前面。

    傅鸣再不去看顾舟，他以前上课也没刻意去关注那小子，顾舟上音乐课，要么在睡觉，要么对着自己发呆，他干嘛要关注？

    反倒是更多地去指导何纪文弹琴，划出练琴的难点，顾舟看见讲台上亲密接触的两人，眯起眼。

    “顾舟，顾老大！”

    “嗯。”顾舟收回视线，看着自己面前的薛驰。

    “老大我靠——”薛驰跟他对上视线，后退一步，“我得罪您了吗？您这眼神好像要揍我！”

    “没有，”顾舟微笑，“跟你无关，有屁快放！”

    “没什么大事啦，就想问问今晚放学要不要去打台球？”

    讲台上，傅鸣耐心地俯身，倾听何纪文的声音，那人的嘴唇几乎贴上耳尖，顾舟透过镜子　看清了何纪文眼里的欲求。

    “今晚不去，”顾舟沉着脸，“今晚有事。”

    “OK，”薛驰眼里有点兴奋，“老大你不去，应该就有女孩子会看上我了吧……”

    两个声部各自练习完，又合过几次，下课铃就响了，傅鸣从不拖堂，放他们回去，少年少女们三三两两离开教室，何纪文跟他说了几句话，傅鸣一一回答了，表情很是疏离，何纪文只好垂下头，闷声说了一句“老师再见”，也离开教室。

    不过几分钟，阶梯教室内就回归最初的静谧，傅鸣在讲台上整理乐谱，准备留下来练会儿琴，结果一抬头，就看见那个俊美青年，坐在第一排的桌子上，支着下巴盯着自己看。

    “顾舟？”傅鸣挑眉，“你不回去上课？”

    “下节自习课，”顾舟眉眼微弯，他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很冷，生人勿近，但一笑起来，又格外孩子气，“我不去也没人说我啦。”

    “我会说你，”傅鸣叹息，指了他一下，“回教室好好学习，当心考不上大学。”

    “老师您在担心我吗？”顾舟轻快地从桌上跳下来，走上讲台，见傅鸣警惕地后退一步，“老师您躲我？您是不是讨厌我……”

    顾舟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好像闪着委屈，让人想到被抛弃的小猎犬，傅鸣愣住，顾舟抬手，描摹他的唇。

    柔软的，粉色的唇，吻上去也很美好，顾舟低头吮吸他的唇瓣，又撬开牙关，这是一个认真细腻的吻，不惹人讨厌，傅鸣不由得沉浸在其中。

    不知何时，青年的手臂环住老师的腰，原本在侧脸的手也转到背后，解开头筋，一头长发披散开来。

    傅鸣靠在讲台上，仰头与顾舟深吻。

    好半天，二人才分开，傅鸣垂着眸子，两片睫羽颤抖，哑声道：“我还要练琴，顾舟。”

    青年垂眸沉默几秒，又亲了一下他的侧脸，露出笑容，“嗯，我陪老师练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