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事_二十六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二十六 (第2/2页)

体,瞬间无影无踪。

    宴江脸色一白。

    却不是那么地怕这黑鸦,而是昨夜的恐怖突然被勾起,他突然间又被抛进了那个怎么跑都到达不了的目的地,死亡步步紧逼的沼泽中。人间在眼前变成炼狱、亡魂潜伏在黑暗中窃窃私语,偏生什么都看不见,光是害怕与绝望,就足够把一个人的精神彻底摧毁。

    只是回忆,都叫他浑身止不住地抖。

    鬼王察觉到了,双手环上来,向他提供了一个似乎可以避险的巢穴,宴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微微侧身,主动缩进了这个没有温度的怀抱。

    “宴淮之当年能爬上高位,全凭那份连功将都敢杀的胆识,可阿浮这般胆小,日后该怎么重振宴家辉煌?”嘴上这么说,时崤心里到底还是对人类这份因胆小而生出的依赖受用非常,自然不吝啬一些温和的安抚。他爱不释手地把人类紧紧搂在怀里,低头去蹭蹭宴江,“这么乖,太祖叔可不舍得你出意外,接下来也断然会保护好阿浮的,不怕。”

    宴江紧闭双眼趴在他的怀里,没有动。心绪渐渐平复下来,难得有片刻的清灵,便从这话中抓取到了什么关键。

    ——昨夜之事,宴江一直以为那是鬼王刻意做出来戏耍他的戏码。毕竟鬼府中的那些权力争斗人类一概不晓,出于一贯的思维也好,鬼王所展现出来的能力也罢,他向来认定鬼府之王掌控所有的鬼魂亡灵是理所应当的,就像皇帝掌控天下百姓那样。

    可鬼王现下这句话,明说了昨夜是非他计划内的“意外”,并且“接下来”还……?

    宴江突然想起昨夜对方救下自己时,曾放出黑鸦去与那些东西搏斗。惊恐抬头,由下而上去看时崤:“是、是我惹祸了吗?”

    距离太近,鼻尖不小心擦过对方的唇,有些湿凉。

    “自然不是。”时崤笑笑,坦然摇头,这一回倒好心地没有故意吓他,“你身上染有本座的气息,归根到底,它们是冲着本座而来。”

    “可大人……不是鬼府之首吗?”

    “谁都觊觎的位置也没那么好,本座可是被捅了一刀才逃到人间来的,它们找本座,是要灭口篡位呢。”时崤不紧不慢地答。他并不觉得这是耻辱,也丝毫不会为日后担忧,之前不曾提起,只是觉得区区一个人类没有知道的必要,眼下既然说到了,倒也没有刻意隐瞒,他拉起宴江的手放到自己的腹部,“先前不是看过吗,这里被刀搅了个大洞,夜夜流血不止。”

    宴江脸上便露出了极其明显的惊讶,盯着那处没有任何疤痕的光滑皮肤看了好一会儿,才讷讷道:“大人已经痊愈了。”

    至少一个月前,从鬼王头一次同他坦诚相待时,便已经好全。

    “怎么?轮到你嫌本座惹祸,想赶我回地府了?”

    “不……不是的。”只是一句打趣,宴江却似被戳中心思一样,莫名地有些心虚,否认得毫无底气。说不上嫌,可他是真的怕极了鬼王,以及鬼王带来的其他亡魂,哪怕没有昨夜,他也确实日日都在盼着对方离开的那一天,所以鬼王的打趣,其实并没有说错。

    “真狠心,本座鬼体里头可还是伤着的呐,难怪世间都说负心多为读书人。”时崤凉凉地感叹,更多的是故作姿态,心中并不那么在乎书生的意愿。他又收紧了手臂,轻轻吻上宴江的脖侧,鼻翼一抽一抽地开合,深深嗅闻人类身上自带的魂香:“不过看在阿浮是一味‘良药’的份上,在本座回到地府之前,定会好好待你。”

    “什么是——”什么是良药?

    疑惑还未来得及问出口,却被外来的动静打断。

    这座偏僻简陋、鲜少有人愿意光顾的破草屋突然被敲响了木门,伴随规律而不失礼貌的叩门声,一道属于年轻人朝气十足的声音穿透土墙传来。

    “请问这里是宴浮生的住所吗?在下蔡立德,特来拜访昔年同窗。”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