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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叮当当地一番整理，终于，压在最后一秒，叶柬端着水杯走到了叶泊舟床前。

    空洞的视线填充完毕，被乙醇侵袭的大脑迟钝地停下，眼神又变回依赖，轻柔地搁在叶柬的身上，写满了舒适。

    “叶柬，你还记得我们打的赌吗？”喝完蜂蜜水的叶泊舟靠在床头，脑袋扬起，仰视站在一边的叶柬。

    “记得啊。”

    叶柬哄弄般揉揉叶泊舟乱糟糟的头发，在叶泊舟迷眼感觉眩晕，而没有说话的时候，叶柬认真的用五指帮他梳理起来，像是在打理一只漂亮娃娃。

    黑发穿梭在指缝，漏下细碎摩挲，卧室安静地只余下浅浅呼吸，叶柬慢慢地想，小舟这头发有些长了，要不就用剪头发去做赌约吧。

    他对赌约不甚在意，全是对叶泊舟难得流露出的孩子气的尽心维护。

    因为他们家的小舟啊，在他面前，好像一直把自己当成个大人呢。

    叶泊舟只记得自己晕了一会，等清醒些许，意识到自己方才醉酒的时候，叶柬刚刚进了他的浴室，他担心叶泊舟夜里睡不好，连洗澡都选择离叶泊舟近的地方。

    “干什么啊这是……”

    哗哗的水声被阻隔，但不受控制地，在脑子里自动填充，不厌其烦地反复循环。

    叶泊舟用手背遮住眼睛，责怪柔和的灯光做错了事，惹得他心烦意乱。

    转而又想，叶柬怎么总是这样啊，把他当成个小孩子，把他扔在那又没事，自己这么重，抱上来一定很累吧，干什么总要什么都依着他啊。

    只要他发消息，不管多晚，叶柬总是不厌其烦地驱车来接他，他像是个抓不到玩具的孩子，用无理取闹和胡搅蛮缠捆在离别和索求浇筑的锁链上，威胁叶柬不允许跨出圈禁，只能全身心都顺从他，而他，不知悔改，还善于伪装。

    明明有一肚子的问题，却不愿意提，装作不感兴趣表现得成熟稳重，内底却是一派的不知分寸纵使窥探欲落根生长，一心妄想干预叶柬的生活，试图探知全貌，外表却漫不经心做出副样子，假模假样的，令人讨厌。

    叶泊舟燥郁地直起身子，漆黑的眸子满是对自己糟糕行径的厌恶。

    好热！

    南城一月四面八方冷空气肆意叫嚣，单薄的空调虚脱走调，浑身解数抖出保温的热，抵在屋顶叫人以添慰藉，过个冬暖夏凉的快活，实则在屋里还是冷，骨头里掺着把属于南方的寒气，略过秋季的储藏，在冬天一齐发酵，怎么都捂不热。

    可叶泊舟却觉得热得不行，他站起身，穿过客厅，打算去阳台吹吹风。

    叶柬乱丢的手机又掐点响起，叶泊舟脚后跟打转，循声在玄关柜上找到了它。

    又是不认识的号码。

    但这次叶泊舟没由着它吱哇乱叫，直接顺着心利落地接起，自欺欺人般，他带着酒气的嗓子微微沙哑，低沉地送至沈淮耳边。

    单单一个“喂”，听不出来对面的真实身份，做贼心虚的小鸭子抖着嗓子，急急忙忙开口说：“先生，您今晚走得好早啊，我都没来得及送您。”

    他委婉地表达自己的失落，却不想表错了人。

    叶泊舟热气蒸腾的大脑并没意识到对面是什么人，听着那扭曲的小调，平白品出些怪异，没多想，想要跟对面解释自己不是本人，等会儿会帮忙转告，可等不及叶泊舟说话，沈淮又踩着上一个字继续说：“您今晚还缺人吗？”

    要是听到这叶泊舟还不明白，可再加上沈淮细弱蚊呐的暗示，叶泊舟一张脸从红转黑只需要一句“先生”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