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喝汤 (第2/2页)

 这是主人亲手盛的。

    林旭看着他们静默而坐，如临大敌的样子，有些好笑。当了那么多年上位者，林旭知道如何驭下，也清楚他们心中的惶恐，但是他今天偏不想以前那样做了。

    “都吃吧。”林旭发话，先动了筷子，其他人才敢有动作。

    高级傀儡和真人几乎没什么区别，有五感，能饮食，只是没这个必要。但君上下了令，他们只会服从地拿起筷子，夹些自己面前的菜，全都默契地没有碰君上炒的那几盘菜。

    卫凝秋坐在离主人最近的位子，小心地端起汤碗，轻抿了一口主人亲手做的玉米排骨汤，他怔住了，这汤比他想象的还要香甜，好喝。浓香的热汤饮入肠中，暖了全身。

    “味道怎么样？”林旭看向他，眼中带了几分期待。

    “回主人，这是贱奴喝过的最好的汤了，谢主人赏赐。”卫凝秋笑了笑，嘴角漾出了浅浅的梨涡。

    “尊上吃过那么多山珍海味，最好喝的……哪有那么夸张。”话是那么说，林旭却不自觉地扬起的嘴角。

    “主人赏给贱奴的，就是最好的。”

    “好了，不知道几次听你说类似的话了，听得本君耳朵都起茧子了。”林旭笑笑，自己也饮了一口汤，说，“不咸不淡，味道刚刚好，看来十多年过去，我还算没有全忘了。”

    他的目光带了些怀念：“我的父母都是老师……就是教书先生，母亲没有什么做饭的天赋，父亲倒是烧得一手好菜，但他们经常工作忙，小时候时，我和姐姐常去邻居家蹭吃蹭喝，等长大些了，我和姐姐就分着一人炒两盘菜，谁炒得不好吃就薅谁的头发……”

    说到这里，林旭忍不住笑起来，“我可是被薅了不少，搞得我现在加点盐都要小心翼翼的。”

    这是林旭第一次和卫凝秋他们提起自己的家人。

    他有一个温暖的家，虽不富裕，但是父母恩爱，姐弟“和谐”，从小被爱环绕着长大，生活虽平平淡淡，但林旭很知足。

    所以，他才会想回来，回到那些熟悉的人身边。只是回来后，林旭还未联系过他的家人，也许是近乡情怯的缘故——他怕自己控住不住情绪。

    见到主人眼角湿润，有所感怀，卫凝秋忙从椅子上滑落，跪在地上膝行几步到主人的腿边：“主人，您别难过……”

    “不，是开心。”林旭揉了揉奴隶的头。

    ·

    晚上，卫凝秋被林旭命令趴在一张大床上养伤。身子其他部位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只留下浅浅的红色，背上魔藤鞭抽出的伤痕仍然狰狞，稍微动一动便十分痛苦。

    林旭坐在床上，手里拿了一本在读。如何让阿凝了解他的世界，林旭思来想去，一时还想不出该怎么教，只得拿出前两天买的书来，讲一些历史。

    林旭念书的声音十分好听，卫凝秋趴在主人身边，左边半张脸蹭在主人的腰侧，安安静静地听着，不觉入迷了。

    讲到西周的封建制度时，书上有一张插图。

    等级森严的分封制度：天子——诸侯——卿大夫——士——平民——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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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旭看见，指着“诸侯”给卫凝秋看，开玩笑说：“这张图和魔界的等级制度还挺像的，本君就是这个诸侯，你嘛……”

    修长的手指移至金字塔最顶端的“天子”，轻轻点了几下，“这就是你了，尊上。”

    这“天子”还要在“诸侯”之上，主人莫不是在怪罪他僭越之罪？卫凝秋哪里还敢舒舒服服地趴着，立马起身匍匐在地：“贱奴永远都是主人的奴隶，不敢僭越。成为魔尊实是情急之策。找到主人，主人身子无恙后，贱奴这身修为就没了用处，届时请主人允准贱奴废除修为。”

    他本该是最低等的奴隶，若无主人相救，带回魔宫教导，又赐了心头血，以他平平无奇的修炼天赋，就算修道，也活不了多长时间，更别提跨越了数层阶级，染指高位。卫凝秋知道，他的一切都是主人给的。

    多数奴隶修为一上去，便会起不忠的心思，不受控制。当年主人死后，领地内本是主人奴隶的各城城主纷纷各自为政，自立为王，造成魔君数年混乱。卫凝秋自问不敢对主人不忠，在他看来，这身修为远没有能在主人身边伺候要重要。虽然主人信他，一直没有吩咐，但他却不能不提。

    若他没了修为，主人是不是就能无所顾忌地玩弄他了呢？

    林旭只是摇摇头，没想到开个玩笑，这又把他的小奴隶吓坏了，他有些无奈地合上书：“这是你的东西，我要你废除做什么？阿凝这些年不容易，我知道。”

    林旭从来没有过要废除卫凝秋修为的想法，他体会过修炼的艰难，明白他的小奴隶能达到这个高度，必定付出了太多。他也心疼。

    可是，贱奴的一切都是主人的。卫凝秋想把这句话说出口，却见主人放下书，拍了拍床：“本君乏了，上来。”

    他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爬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