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欢[伪父子]_二十七:拭甲列阵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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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七:拭甲列阵 (第2/2页)

妃不让我来送你,我求了好久,她这才应允的……北疆苦寒,你何时回来?”

    “三年。”

    两人沿着城郭踱步,渐渐走得远了,燕无痕便拉住曲默的手:“那我三年都见不到你了……”

    燕无痕那双眼睛一向清澈灵动的,此际却黛眉轻蹙,眸中泛着愁丝。

    曲默打趣道:“难得你没掉眼泪。”

    燕无痕抓紧了他的手:“你在北疆要好好的,万万保重身子……对了,卓尔桑托我给你带句话,说让你放心,他回跟着献姐姐一同回亓蓝,定会护她周全的。”

    曲默道:“回去跟他说,便说我虽救了他,但江东一行也还清了。他不欠我什么,但如若能护我阿姐周全,曲默定有重谢。”

    燕无痕道:“母妃叫我不要逗留,我得赶紧回去。就是……”他低头绞着指头,只盯着自己衣袍底下的鞋子:“三哥哥……我可以抱你一下么?”

    曲默看着眼前害羞的少年,轻笑了一声,而后伸手将他抱进怀里:“好啊。”

    燕无痕不如曲默高,此际脸埋在曲默肩窝处,只觉两颊实在发烫,似乎连着耳根都响起了轰鸣。他贝齿轻咬着下唇,犹豫片刻,终是踮起脚尖,在曲默耳边轻声道:“我等你回来。”

    许是这话实在有些难为情,燕无痕说完连再看曲默一眼也不敢了,只垂着通红的脸,慌忙地向马车跑去。

    曲默站在原地惊愕了半晌——先前在牢里时邱绪也同他说过,况且燕无痕话都这么说了,他再不明白恐怕该是个傻子了。

    曲默想了半天也没能明白燕无痕看上自己哪一点,也不知道那一句“三哥哥”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味的。思来想去徒增烦躁,他想反正边疆三年,等自己回来元奚也该娶妻生子了。

    然而万事都是当局者迷,他没想过的是,曲鉴卿打发他的时候,说的也是这番话。

    不多时,曲岩带着卷金黄的圣旨回来宣旨,上面写得无非是叫他们这些人在北疆安生点,好好给大燕看国门,三年便能回来了。

    前来送行的家眷此际都被京卫撵了回去,只得站在城墙上,女子拿着帕子掉眼泪,男子便在一旁低声安慰。

    城墙下头的十二人则列成阵,唐御奉命在行军前鼓舞士气。

    而后众人皆上马,唐御的六个侍卫举旗,围着众人跑了几圈马,旗上一面是大燕开国皇帝手写的“燕”字国旗,一面则画了狼头,是驻北军的标识。

    虽人数不多,但派头还是要做足。

    鼓声轰隆里,两面旗在眼前挥舞,这群少年人年岁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四五岁,此情此景便不免生出些金戈铁马、杀敌报国的想法来。由是跟着唐御一起,将那句“精忠为国,视死如归”喊得震天响。

    直到唐御高喝一声:“行军!”

    由那几名侍卫带头,一行人俱是扬鞭策马,浩浩荡荡绝尘而去。

    曲默在队伍的末尾。

    早秋的风将他头盔上的红缨吹得起了又落,他拽着缰绳,马鞭握在手里迟迟不肯落下,眼睛一直望着城墙上。那里站了许多人,却唯独没有他想见的。

    直到邱绪在前面喊:“三儿,该走啦!再不走,你哥该回来找你了!”

    曲默转身,终是高声喝道:“驾!”

    他想:他没有来。

    此际,相府,和弦居。

    香雾缕缕从炉中缓缓升起,而后檀香的气味便四散开来,低矮的长条桌案上置着一把七弦琴,那人便坐于蒲团上。

    沐浴,焚香,弹琴。

    他细白纤长的手指拨动着琴弦,其人看似凝神静气,而细细听来弹错之处颇多,实在有些心不在焉。

    “诤”地一声,那琴弦断开,在他指腹上划出一道血痕。

    外间候着曲江给晴乐使了个眼色,叫她进去问问,然而晴乐却满面为难,只是频频摇头。

    曲江叹了一口气,嘴角挤出点笑,而后拢着袖子走了进去:“大人,改日再弹吧?手上的口子叫晴乐进来给您包包?”

    曲鉴卿起身:“小伤,用不着。”

    “那这琴……老奴着人拿去外边铺子修了?”

    曲鉴卿只是颔首,他负手立于窗边,眸子凝着院外,像是在看那园子里开败了的花儿,却又像是在想着些什么。

    曲江问道:“大人不去送送么?小公子今儿可就走了。”

    曲鉴卿没应。

    半晌,曲江又道:“大人这又是何必呢?北疆这事将他逼成这样,他知道了要怨恨了。”

    曲鉴卿道:“他已经知道了。”

    “那……”

    “恨便恨吧,他总得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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