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任的门主燕风元嘉独爱水榭的那片山水,静谧却温柔,一水凌波包容着所有从他身边走过的人,一山万象厚重不可测。
诚然所有人都知道万物总有终结之日,没想过儒中仙会是那般一个终结。
生时活于山水,死后亦入山水,随一抹妃色桃瓣,顺波而去。
神儒玄章是那人在最后一刻教于燕风元嘉的东西,说是东西似是很对不住这作为儒家圣物的曲调,但在儒中仙沐郴歧眼中耳中不过是个寻常调子。
神儒玄章是个相当鸡肋的玩意,至少在燕风元嘉手中是这样的。
儒中仙一生鲜少与人动手作敌,而继任者以执明章循为名的燕风元嘉亦是如此,反观他另一个弟子倒是一副热血心肠。
若说执明章循温润沉稳如盾,那旜星赤羽便是锋芒锐利似剑。只是这般盾与剑终究是终结在了一场其实微不足道的纷乱之中。
如星陨落,终无法在深潭激起一点水花。
从儒者温润持礼,到日后形骸放纵,只需要几场死亡就足够了。
执明章循的日子过得消沉,好似第二个儒中仙平日为伴便是山水琴书,但他知道自己不过是逃避,怎能与师尊相比。
他便是在那时期遇到了比自己还要消沉的默苍离。
两个消沉的人总有一个要妥协一步踏出过去。默苍离的消沉刻入骨髓深入灵魂,他表面看起来无甚大事,实际上早就存有死志。
执明章循消沉,是消沉成了一种习惯,文人墨客总有那么点情调,看这山看那水,最后眸光一转落在山水间的人。
默苍离所见过的是一种执明,一念审命杀伐果断,断不会如眼前的黑发小子这般说句话十八弯的绕。
是了,旁敲侧击话锋百转千回,不过是最简单几字便能阐明的事情。
这种说话的腔调自从执明章循从执明审命中新生之后,又冒了出来。
墨家讲究节俭,连说话也是这般挑拣重点,“安静”二字长挂唇边的前墨家矩子此刻却希望身边的前儒家掌门人说上个长篇大论。
红,是极其灼烈热情的色彩,而白,却是清冷到极点。
元嘉看起来像是要扑进那幻影怀中大哭一场那般。青色的鹤氅在这段记忆之中遍布了整座桃园小岛,随着两个孩子从幼年走向青年。
“他想死。”默苍离说道,这种状态他太清楚不过了,看似活着,却不过是为了一点无法舍弃的责任行尸走肉。
这话元嘉却很释然,语气中甚至带着点笑意:“是,师尊想死。所以当年吾和小弟闹腾地很,企图用这种幼稚的做法让他留的更久一点。”
也只是一点罢了。
“但这很矛盾,不论是否理念相悖,师尊都不该是一个不负责任之人,哪怕他并不需要为苦境平和负责。”
苦境真的很大,永远有着为被探知的所在,就像这片群岛,在师尊死前再无第四个人登上这座孤岛……
燕风元嘉看着两个少年人跑开,雪发的儒者直起身,白衣白发,那袖上的鹤鸟翅未展却似欲飞。而在下一刻,本是影像的人却将头转过看向不该存在的两人。
“他…”默苍离出声,方才那个眼神,很有生气。
燕风元嘉长眉一挑,转身拉着默苍离往背对的方向走去,衣袍布料推曳在青石砖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