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天_问题好像有点大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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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题好像有点大 (第2/2页)

那晚后他夜里总也合不了眼,也就没有办法再梦见些什么。每当他试图去想,就会被识海里撕扯的剧痛逼迫停下。

    这天下了雨,戚涣本想起身给自己倒杯水,没想到躺了太久眼前昏黑,脱力的四肢撑不起身体,直直摔下了床,膝盖砸在脚踏的棱角上,粘稠的寒冷缠上四肢百骸,浑身灵脉阴寒痛彻,仿若有只手将他五脏六腑搅一搅一并掏出去,又大喇喇添塞回来,他动不得,就只好躺在地上,听窗外的雨声,仔细体会这种让人脊背发寒的疼法。

    那些药,他都有认真喝。每喝下一服,丹田里都会更疼些,绵延不绝,摧枯拉朽。他不怕疼痛,反而感激这样的疼痛,让他得以在胸口难抒的巨石里获得片刻喘息。

    雨越落越大,天地黑鸦一色。

    疼痛已经到了身体能承受的极限,戚涣感觉到一种沉重的疲惫,压得他连睁眼面对的力气都没有,反复睁开眼又闭上,喘息渐弱,冷汗顺着湿透的头发不断淌下来,淌到干裂鲜红的唇上。

    黑云翻墨倾轧,滂沱如注,一只小傀儡慌慌张张地冲进了苍黑雨幕里。

    戚涣神智混沌,只觉得哪里都是冷的,没有个可以躲的地方。有人把他抱了起来,随后他闻到了熟悉的苦涩的气息。

    容恕洲拉过被子遮住腿上雪白毛茸茸一团,小狐狸双眼紧闭,耷拉着耳朵,几条蓬松的大尾巴铺了满床。

    没想到他原身还真是只狐狸。

    容恕洲扒拉开他抱着的尾巴,把手放在了小狐狸的腹部,灵力潺潺流入戚涣的身体里,痛得发抖的小狐狸终于安稳下来。

    看来现在开始修复灵脉,还是早了些。

    渐渐戚涣枯竭的灵脉根本不满足于被给予,他破碎的丹田里好像有个无底的漩涡,灵流注进去打了个转就消散了,根本留不下什么。

    容恕洲并不在意,任他汲取。

    小狐狸不断朝着温暖的来源靠,一条蓬松的尾巴摇来晃去无处安放,落在了容恕洲的手边。

    容恕洲没忍住伸出手指,在那条尾巴上摸了摸,又摸了摸。

    戚涣想睁开眼看看那个人,怎么努力都醒不过来,朦胧里感觉到有人轻轻抚了抚他的背。

    “睡吧。”

    戚涣的识海里,黑红的符咒将神识完全覆盖,千重锁链紧紧缠缚,一只巨大的白玉蜘蛛就趴在那刻满梵文的青铜锁链上,虎视眈眈地露出尖牙利足。

    一团黑色腐臭的雾气漂浮在傀儡符外,那是戚涣神识被覆盖后强行灌输的思想。容恕洲伸出手,灵流环绕到那团黑雾旁,噬魂蛛骤然变大暴起,朝容恕洲飞扑而来,容恕洲掌心汇集成白刃,刹时将这昏黑囚笼照得如白昼一般。

    忽然识海外的人发出一声压抑着疼痛的呼吸。

    容恕洲掌心骤暗,生受下了这一击,甚至用自己的灵力包裹住了噬魂蛛,防止这一击的余威扩散至戚涣的识海中。

    噬魂蛛法力低微,若是在外面,其实容恕洲轻松就能毁了它。可这是在戚涣的神识里,他不得不投鼠忌器。

    戚涣睁开眼睛,就看到闭着眼睛坐在床边的容恕洲。

    他大概是就寝后又起来,只在寝衣外披了一件外衣。

    容恕洲的手还放在戚涣的丹田处,源源不断的灵力包裹住痛楚。

    戚涣凝神静气,将灵力注入指尖,一道风吹过,容恕洲雪白的寝衣被掀动,两片交叠的衣襟散开。

    他肌肤玉白,锁骨延伸外扬,线条流畅完美,并不羸弱,本应是相当好看的。可偏偏一道狰狞隆起的伤疤突兀地撕裂了这片肌肤,最深处在胸口,嶙峋扭曲着一直蔓延到腹部,好像整个前胸都被人硬生生剖开过。

    戚涣想将他的寝衣拢好,可他手抖得厉害,只拢起一点就再汇不起灵力。

    一只修长如劲竹的手收紧衣服,盖住了那条骇人的剑伤,两人四目相对。

    戚涣黑发流泻,容色皎然,一双微扬的桃花眼俊逸精致,殷殷带着深红水色,鸦羽般长睫沾湿,薄唇上沾鲜红血迹,脆弱而妖异。

    容恕洲看他满眼失措,像尾巴都吓歹了毛的狐狸。

    不,他就是。

    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散落的寝衣,窗子没有插好,不知什么时候被吹开了。

    他整理好衣服,习惯性地在戚涣背后摸了摸。

    “吓到你了?”

    “怎么弄的?”戚涣声音很低,几乎是气音。

    容恕洲怔了一下,顿了顿,垂着眼睛说“一场意外,没什么。你怎么样?还疼吗?”

    那种苦涩的香气包围着戚涣,他鼻腔发涩,有热流从心尖上涌出,直逼入眼眶。

    容恕洲有点手足无措,低声解释“你灵脉受损,要下秋暮间修补重塑,是我疏忽,下猛了药,以后不会这样疼了。”

    说着给他拉了下被子,盖住滑落出去的一条尾巴。

    还没有完全收回去,应当还是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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