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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祎的崩溃向来是歇斯底里的,他要把委屈念在嘴里,从不肯咽下苦果,这次却沉默了。 回主卧时,贺品安照旧抱起阮祎。他抱阮祎是很轻易的,像抱起一片蝴蝶的翅膀。 两人坐在床上时,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贺品安看阮祎低着头发呆,心中升起一股别扭的感觉。 他好像把孩子给养傻了似的。 看他发梢“滴滴哒哒”地落下水珠,取来干毛巾,不很熟练地帮他揉着头发。 这时,阮祎才用那双兔子似的红眼睛看他。 阮祎悄悄地往贺品安怀里靠,没有眼泪,一声不吭。 “现在能说了吗?”贺品安生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情绪,“怎么了?” 如果再冲动一些,现在是个坦白的好时机。阮祎愣愣地想着。 那么,然后呢? 贺品安还会不会留下他? 希望变成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词。 他很眷恋地呼唤他:“叔叔。” “嗯。”贺品安应他,好像对他有用不完的耐心。 贺品安总给他错觉。 “你……不高兴了,生气了,你就揍我。”阮祎鼓起很大的勇气,抱住了贺品安的背,割舍无望的爱,如割舍一段他的灵魂,“你别走,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我什么都肯为你做,真的。” 这是一句太卑贱的话。倘若要他作为贺品安的狗来说,他不觉得有任何不适;可他心里明白,这是作为阮祎本身来说的,因而这话便能如利刃一般,将他保存完好的自尊戳个洞穿。 “好,都好。”贺品安应得极快,他心也很乱,听了字面意思,便自以为都明白了,“知道你害怕,下次不会了。” 原本也只是调教中很小的一部分。有些方法,有的奴接受不了,也就不必非要人家接受。 贺品安只以为阮祎还为童年的阴影所累。 心中竟升起几分怜悯,贺品安回抱住他,给他轻轻地拍背。 “后面还疼吗?” “疼。” “我刚刚看过了,不严重,休息几天就好了。” “好,谢谢叔叔。” 贺品安帮他拉好被子,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 “不要哭了,都有点发烧了。” 阮祎点头,回他:“我会躺得直直的,不会乱动。” 他知道贺品安要留他在主卧睡了。 “没事儿。”贺品安捏了一把他的鼻尖,站起身。 见他要往门口去,阮祎又慌神了。 “叔叔不睡这儿吗?” 贺品安在心里叹气,觉得小孩儿真是敏感。 “躺下吧,陪你睡。我去拿手机。” 这才把他哄得闭上眼睛。 某个瞬间,贺品安真觉得阮祎像只通晓人性的小动物。 他的单纯,他的脆弱,他的依赖,都是异乎寻常的。 仿佛那些不该出现在一个人类身上。 贺品安俯下身,吻了吻他发热的眼皮。 他逐渐理解,有些夸奖是不必思考,就能脱口而出的。 摸了摸男孩儿的小卷毛,用低而轻的声音叫他的小名。 “点点乖,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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