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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取而代之】 (第2/2页)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等宗政衍再说话,便与之道别:“时间差不多也到了,我该去接殿下了。” 刘蒙打着灯笼走到首辅的卧房。 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他猜她可能是晕过去了。 果不其然。 推开门,那位柔弱纤细的公主殿下晕倒在地,像是一朵萎靡凋零的花。 刘蒙把灯笼放在地上,仔仔细细地看她昏倒的容颜。 长长睫羽在眼底洒落阴影,美丽的面孔褪去血色,苍白得像冬季的落雪,涂了口脂的唇却是艳红的。 刘蒙从前总觉得晋宁帝是个疯子。 都当了皇帝,天底下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生强求这一个最不该要的。 现在他总算是懂了。就连他这个断了念想的人,也忍不住为这容貌心折。 刘蒙一手绕过她的膝弯,一手扶着她的背,将她一路从首辅卧房抱回马车上。 路过的仆从皆是垂首行礼,无一人敢抬头。 云舒在马车的晃动中悠悠醒转,醒来时她还卧在刘蒙的膝上。 她迷茫了一会儿,才跟刘蒙说:“还未到宗政府么?天已经黑了。” “刘蒙,我刚刚好像做了个噩梦……梦到我外公和谷嬷嬷已经死了……外公,外公他死了很久了……” “殿下,我们刚从宗政府里出来。”刘蒙道。 云舒瞪大眼睛,呼吸倏地急促起来。 “怎么会呢……外公他,外公怎么会去了那么久还躺在床上,谷嬷嬷,谷嬷嬷为什么被折磨成那样啊?!”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规矩,双手抓着刘蒙的衣襟,逼问他:“这是梦吧?你告诉我,这是梦吧。” “殿下,这不是梦。” 云舒胃中翻涌,刘蒙叫停了马车,她便从车中探出身,伏在车辕边吐了起来。 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胃中只能吐出些酸水。 刘蒙便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待她吐完了,递给她一个水壶,叫她漱口。 “是谁做的?” “奉陛下的密旨。”她既没问是哪件事,他便当做她在问隐瞒首辅死讯、密不发丧这件事了。 云舒闻言,闭了双眼。 即使心中早有判断,从别人嘴里听到肯定的话语,她仍是为修弥做的事情而胆寒。 果然是个疯子。 过了许久,云舒的气息才平复。她深深呼吸,镇定下来。 一睁眼,便看见刘蒙正凝视着她。 “新帝不仁,对有功之臣仍暴虐无当……”他慢慢开口。 云舒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意图,难以置信地看向刘蒙。 “……不如取而代之。”他还是说了出来。 不如取而代之。这句话仿若一句惊雷,炸响在云舒耳朵边上,振聋发聩。 马车车厢内,久久无人言语。 一片寂静中,能听得见路旁草丛里鸣叫的蛐蛐声。 云舒想,这个太监可真是大胆。这种话直直地对他说了出来,就不怕她告诉修弥? 他就那么笃定,自己与修弥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么。 “说下去。”云舒道。 刘蒙看云舒面色稍虞,娓娓道来,描绘着他所构想的政治蓝图。 “史上不乏女帝,弊如汉代吕后,唐朝武周,漆国也有长公主把控朝政的先例……” “可我从未学过治国。” “我可以的,”说到这里,刘蒙意识到了自称不敬,他停了一下,才说,“乾元十五年的会试,礼部泄了题,当年中了榜眼的那篇文章,就是奴婢在净房中所写。” “就算你辅佐我当女帝,那些臣子也不会同意的。”云舒皱着眉,反对道。 “宗政衍现下是宗政家的家主,他手握首辅玉印,不必担心宗政家的反对……” “若您想治国当女帝,刘蒙便是您手里的笔,若您想统一天下收回失地,刘蒙就是您掌中的刀。” 面容阴柔的掌印太监撩起前襟,俯身屈膝,行了个士子见君王的礼。 云舒沉默地听着。她总算知道刘蒙为什么要带她来宗政府了。 让她见到首辅的惨状,让她对晋宁帝的恨意更深一层,让她与他同气连枝,行那窃国之事。宗政衍的毕恭毕敬,到底是对她,还是对他? 后宫干政,牡鸡司晨,天下都要大乱,更遑论称帝。这刘蒙到底是想帮她还是想害她? 她在刘蒙眼里,就是一个没有脑子、容易被煽动的蠢货么? 马车停在路缘,道路两侧都是高墙。 天色漆黑,唯独天边悬着一轮圆月散着熠熠清辉,四周不见星子。 马车内,女郎端坐着凝眉不语。 片刻后,她弯起唇角,突然笑了。 “取而代之的事以后再谈,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情。父皇有一方小印,正在皇宫里,也不知道带没带去五台山。” 现下修弥不在宫中,刘蒙又对她说了恭顺的话。 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无枝可依时,她或许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尒説 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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