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有6扇门,薛业照直往最里那扇钻,放下马桶盖一屁股坐上,门也锁了。
不会这么巧吧?薛业习惯性抻衣领擦汗,才反应过来今天穿的不是运动外套,没领子。
手机震动是成超的微信:你他妈出来,别磨蹭!
薛业低血糖手指发颤,回复:拉稀。
神他妈拉稀。
喜欢祝杰是全校皆知的事,表白失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提出还能做普通朋友就在高考英语结束后等等自己,结果也是一败涂地。
和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是直男,嫌同性恋恶心。
自己是不是犯贱?
是,薛业承认自己确实是,就是这么贱。真的不能再舔了,薛舔舔。
静了片刻,洗手间的门咔哒一响被人推开,随后响起坚定不移的脚步声。
薛业搓了把脸。
脚步声劈开空气,不轻不重,不紧不慢,目的性极强地从外往里找,然后是推门声,再是推门声,又是推门声,还是推门声……一直推到薛业右边的隔间。
薛业打了个激灵,集中所有注意力听,脚步声往左又近一步。
操。
声音停了。薛业屏住呼吸,盯住门与地砖的空隙,看到一个颀长的影子。空气逐渐逼仄,像等待一场无期徒刑。
薛业不出声,影子也不动,用耐力的对峙消磨耐性。
“开门。”对峙结束,将军。祝杰双手插兜正对着门。
操!薛业错愕地睁大眼,心脏收缩接近惊悸。他呼吸急促,欲言又止,扶着墙慢慢站直,轻轻拧开门锁,门被外力从外向内直接推成了全开。
门外是一身全黑,高领运动外衣。高凸的眉骨,圆寸,剃到发青的鬓角显得下颌折角格外清晰有力,薄唇,尖下巴。
眼神很压人。
那双眼睛让薛业失神,着魔似的一动不动。
祝杰眉头先是一皱。T恤很薄,有一丝一丝的银光,很招人烦。太薄,软趴趴贴在肌肉上,能看清胸肌和腹肌的纵深。像耐人寻味欲擒故纵,给看又不给看的。
“薛业你丫是傻逼么?”门在身后咔哒一声,祝杰从里面上锁,再慌不择路也插翅难飞。
3个月零4天没敢联系,薛业喉咙里一片干涩。封闭的隔间里两个体育生,烟味无所遁形。
熟悉的紧张感。薛舔舔忍住,别舔。
祝杰高出他1英寸多,侵略性的体态霸占三分之二空间,下练后洗过澡,手伸过来是沐浴露的淡香,猝不及防一把撩了薛业的刘海,压向脑后。薛业微微仰头,露出尖且脆弱的喉结。
“军训都敢不来?”
熟悉的动作。薛业空洞地盯着他,前胸后背湿透,想起他耐心教自己打篮球的手势很漂亮。一股熟悉的香水味充盈在两人胸口之间,填满不到10厘米的距离。
薛业不喜欢香水,闻多了会吐。是祝杰喜欢,高中三年连续送了同一款。寡言少年的喉结从此有了气味。
冥府之路,薛业查过这瓶的涵义。生前与你不相往来各走阳关道或独木桥,死后这条漫长的冥府之路我也不愿与你作陪。
是有多嫌弃自己,死了都不愿意给个机会。
“说话。”祝杰说,薛业没有反应。静了片刻,祝杰的声音小了下去:“小业。”
薛业瞳仁猛缩,僵硬的身体像一团被揉懈的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