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这么可怜啊。李白在心中默念,好卑鄙,也好快乐。
这时胡倩已经开始躲避他的眼神,两手扶在裙腰上,正在不安地搓动。这是李白第一次在对视中获得胜利。他越看越停不下来,胡倩却在这时把眼皮擦干擦红,念诗一般,相当用力地留下一句“杨剪我们后会无期”,转身蹬蹬蹬地走掉了。
李白看到食堂玻璃门后的人影,挺高大,揽上她的肩膀,是有人在等她。
“后会无期是指以后再也不见吗?”他问道,总觉得这词文绉绉,像在拍还珠格格。
“明天还在一个考场,”杨剪坐回自己的位子,“同班同学。”
李白忽然笑了起来。
“怎么。”看他傻笑,杨剪也松松地勾了勾嘴角。
“你们大学生真好玩。”李白眨眼。
“嗯,我也觉得,”杨剪夹了一筷子木耳,放到李白盘中,“让您见笑了。”
李白也夹了一块鸭血作为回礼,但他个子矮胳膊短,必须得半蹲着站起来,才能让它安全在杨剪的米饭上降落,“我觉得你在嘲笑我。”他说。
杨剪闻言就捂住了眼睛,手背上累累的伤顺骨骼描摹,被冷光照得扎眼。憋起来还挺辛苦,他肩膀****的,这回是真笑了,混着些鼻音,听起来又像是要咳嗽,像是要哭。李白用余光瞥着几桌外正在偷看的学生,跑到食堂阿姨那里给他要了一碗热水。
菜已经不热了,吃上一口,好像就又凉上一分,但两人吃得专注,都没有浪费。
饭后杨剪还要打工,说是海龙大厦旁边的物流站,帮人卸货分拣,隔天一次,从晚上十一点干到凌晨三点。有一段路要同行,他干脆把李白送到了公交车站。
李白问:“你一天睡几个小时?”
杨剪道:“加起来四五个小时吧。”
李白说:“我也差不多。”
杨剪靠上电线杆子,低头点了支烟抽。他居然抽烟,利群,不是什么好牌子,在南京的报刊亭卖两块钱一包。灯光是暖橙色的,风如果能被看见,应该是冷冷的青蓝,他碎而乱的刘海不再乌黑,和李白的眼睛隔了层乳白的雾。
“你可以试试其他不这么累的活儿?”又是李白打破沉默。
“你这么操心?”杨剪反问。
“我也在找工作。”李白仰起脖子,朝路灯吐白气,“交流交流经验嘛。”
“也有,比如初高中家教,或者新东方英语班的教学助理,”杨剪抬眉望向不远处驶来的末班公交,982路,小小的一块红色灯牌也像他的烟头,“就是现在才大一,没人愿意招。”
那大二是不是就好了?北大的学生应该很抢手。李白放心了。
“这对我来说根本没有参考价值,我倒是能去英语班打扫卫生。”他踩了踩杨剪的影子。
“身上钱够吗?”杨剪不躲,烟也抽得很慢。
“那还是够的,我把大头都藏在屋里不带出来,怕被人抢了。”李白脱口而出,说完有些后悔,他还真想听听要是说自己不够,杨剪会作何反应。
但他没有。杨剪果然不说话了。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公交即将靠站时,李白又道:“我也想抽。”
杨剪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