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逛了一圈,客厅里摆了张餐桌,靠着电视显得很挤,边上一扇门虚掩着,李白推断,那应该是原本餐厅的位置。
他还闻到一股怪味,像是什么东西烧着了,就从那门缝中传出。大着胆子,他把门推开,却愣在门口迈不出步子往里进,只见这屋里暗极了,拉着落地的窗帘,顶上也没装灯,只点了两支大红的香烛。香烛后是个神龛,供奉了水果和白酒,也有跪垫摆在地板上,但神龛黑黢黢的,看不清其中神像。
墙上还有些挂画,烛火明明暗暗地照,李白心里毛毛的,隐约辨出来,那些画面上的也是神啊怪啊一类的东西,除此之外,这屋里再无其他。
“我姐弄的,”杨剪突然出现在身后,拉李白后退,又把房门关上,“不用管。”
“是观音吗?财神?”李白觉得邪门。
杨剪却不回答,陷进沙发,打开电视开始不停地换台。李白也不敢再追问,钻进厨房忙活去了。不过,这只能算个小小的插曲,还是很自然地,他们凑在一起吃了顿晚饭。李白头一次用高压锅,他泡了香菇炖了鸡,后来杨剪教他用筷子把限压阀撬起来放气,一开锅盖,他看见不消半小时就能炖出的黄澄澄的汤,暗暗把买高压锅这一条列进了准备在找到工作后开始实施的愿望清单。
还炒了青椒土豆丝,煎了荷包蛋。盛米饭的时候,杨剪突然出现,把池子里的锅刷干净端上灶,说要露一手。
李白表示想要围观,被杨剪赶了出去,待在餐桌边就忍不住想偷吃,最终他挖了一口米饭吞下,心虚般坐回了沙发上、杨剪方才待的那块凹陷,看了会儿中央二台播报的宏观经济政策。
基本看不懂。杨剪一学物理的看这个干嘛?又能懂吗?李白胡思乱想着,眼皮有点沉,什么税不税的飘在耳边,他倒是真要睡了。
杨剪端着个白瓷盆,再次突然出现,赶走了李白的瞌睡虫。鼻间闻到一股好浓的辛辣味,李白兴冲冲跑过去一瞧,却见一盆褐色液体,还在冒泡。
姜汁可乐。
“你感冒了吧,嗓子哑得跟被人剌了似的,”杨剪又从电视柜里翻出一盒胶囊,“把这药带回去睡前再喝,明天差不多就好了。”
带回去?也就是说我不能留宿咯?李白有点萎靡。
但我生病被发现了,他又想,心里蓦地又变得美滋滋的了。
“其实我在发烧。”他弯腰闻那汤水,又抬起脑袋看杨剪,一脸的可怜。
“是吗?”杨剪摸了摸他的额头,“那你是不是没食欲啊,就喝点粥得了?”
李白立刻站直:“我有!喝粥吃不饱!”
杨剪就笑:“也有退烧药。先吃饭吧。”
李白放了心。为了表达自己并非不识好歹,他十分配合地先把那可乐喝下去小半,辣得直哈气,从喉咙眼到胃都是烫的,这才放下瓷盆抹了抹嘴,邀功般看向杨剪。
杨剪也没有急着坐下动筷子,忽地按住他的右肩膀,左手摸向李白的眼皮,“别动。”他轻声道,弯低腰,两人额头靠得很近,姜辣随着李白的呼吸在两人之间逸散,大约过了五秒,杨剪把人放开,左手的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掉了根睫毛,要进眼里了。”他说。
李白呆呆看着他,嘴唇被烫红还没恢复常态,脸颊也红。姜的辣和热仍在他体内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