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对以往负责此事的杨剪只字未提。
尽管如此李白还是松了口气,跑腿而已,他很乐意去做。他赶到老公寓,爬了九层楼取了病历本和几张钞票,又骑着杨剪停在楼下的自行车赶到医院,拿回一大袋的药盒药瓶,再把九层楼重新爬了一遍。杨遇秋的脸色的确差得吓人,那双向来善睐的桃花眼也失了神采,她邀请李白进来坐坐,还贴心地说家里只有自己一个,要他不要担心。李白却没有坐下歇过几秒,问她吃饭没有,又陀螺似的闷头钻进厨房,给她做了炝锅面和姜撞奶。
之后两人坐在茶几前,杨遇秋裹了条空调被,看着电视里的动物世界,慢慢地吃面碗里的虾皮煎蛋,李白就在另一张沙发上看着她,手搭着膝盖,伏暑天的汗把宽松的T恤吸在背上,还在不停地流。
“小白,辛苦你了。”杨遇秋瞧了他两眼,认真地说。
“以后遇到这种情况直接叫我过来就好。”李白回道,但他浑身不自在,觉得自己该走了。
“没事,”杨遇秋摇了摇头,“过两天我就不在北京了,大概十月份回来。”
“这样啊。”李白只得继续他干瘪的对话。
“上次那件事一直没来得及跟你们道歉,主要是太突然了,杨剪又一直跟高杰不对付,”杨遇秋喝了口汤,把汤碗暖炉似的抱在腹前,“他最近还可以吧?”
“他挺好的,”李白的腰杆绷得更直了,“忙着实习,是在一个‘半导体实验室’,我也不是很懂。还做了个家教兼职,有十几个学生,跟学生啊家长啊相处都挺顺利的。”
杨遇秋的目光松软了些,像是放心了,屏幕里的黑熊带着幼崽爬出冬眠的洞,她又问:“感情状况呢?那个莉莉。”
李白目光一闪,正瞧见茶几上摆的几盒药,不是他买回来的那几种,最上面那盒写着“阿普唑仑片”,盒口半开着,露出背板的一条银边。
“啊,”杨遇秋察觉到了他的注目,“不是我吃的药。”
李白将信将疑,他看人总有种直觉,就比如此时此刻,他觉得杨遇秋小心谨慎的,在说谎。
“他们分手了,”他这样说,“杨剪觉得单身也挺好。”
“他从小就是这样,好像从来没有离不开过谁似的,不知道追,也不知道挽回,”杨遇秋笑了,安静一会儿,她才续起刚刚的话,“长大之后跟我也没话说了,要是我不找他道歉,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回家了。”
“现在……叫他来吗?”李白握住手机,试探地问。
杨遇秋却摇头,她那双含笑的眼睛看在李白脸上,忽然道:“打耳洞啦?耳钉蛮好看的。”
李白莫名心虚,垂眸一看,小臂和手背都变了颜色,尤其是骨关节——他害起羞来,要是严重的话,是会全身泛红的。
现在显然就是最严重的那种情况。
“是不是杨剪送的?”杨遇秋偏偏还要这么问。
“嗯。”李白重重点头,老实回答。
“一看就是我弟的审美,”杨遇秋笑意更浓了,“也喜欢送我东西,小时候一穷二白的,他跟自己过不去,非要跑去火车站卖冰棍,就装在泡沫箱里,卖不出去快化了,他就一根一根自己吃掉,攒了一暑假的钱给我买了个手链,也是这样红红的。他喜欢红色。”
“我能看看吗?”李白抬起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