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李白干巴巴道。
“酒醒了?”杨剪侧目看了他一眼。
同时还飘来清爽的薄荷味,氤氲的水汽又是潮热的,让人感觉矛盾。
李白突然担心起来。
“我昨天晚上……”他斟酌措辞,“撒酒疯了吗?”
“没有,就是不让我给你处理伤口,”杨剪说着就靠近了,在李白身后拉开半边窗帘,屋里顿时通透起来,“其他时候挺乖的。”
“因为我觉得它会让我们长在一起。”李白脱口而出。
杨剪停住手上的动作,半边脸被照亮,莹莹水珠还挂在发梢呢,他在镜中看他,好像真的考虑了一番,然后他说:“那需要我也割一道出来才行。”
李白萎靡道:“那不行。”
杨剪很浅地乐了一下,靠到他身侧,把化妆台上的塑料袋拿空,问道:“要上班吗?”
“今天我休息。”
“那不用急了,”杨剪抖了抖袋子,让李白伸手,随后把袋子套在了他的伤手上,尾部系住扣子,又用医用胶布缠紧,“洗澡去吧。”
李白的反应仍有些迟钝,他觉得自己还有很多话想说,拖在身后沉得要命,然而杨剪已经把手都帮他包好了,他不得不艰难地把自己关进浴室。这还是李白头一回见到那么精美的盥洗池和那么大的白浴缸,但他还是选了淋浴,因为地面湿湿的,刚刚被使用的明显是这里。
他还在洗手台上看到了杨剪才摘下不久的手表。
镜中人红了脸,李白看得一清二楚,心脏又一次被忐忑充塞了,衣服单手脱也脱不利落,脱下的越多,也就越能看清红了整片的身体。李白下意识地喊了声“哥”,听到门外人应声过后,他却又说了句“没事”。
该怎么办呢?李白在杨剪的味道中蹲下,世界已经填满了,他对自己感到迷茫。
等他再穿好衣裳走出那扇门,他觉得自己已然变成了乌龟,在壳子里缩了一百年。杨剪坐在窗前的沙发椅上,居然买了早餐回来,纸碗装的灌汤包、插了吸管的甜粥、被塑料袋贴紧的茶叶蛋,挨个放在沙发边的小圆几上,都是李白很喜欢吃的,但他现在却毫无胃口。
那么多话,成了他的尾巴,他拖不动了。
昨天晚上杨剪看起来很勇敢。他也必须得勇敢一回。
“我们现在都是清醒的。”他几步就走到杨剪面前,扯了塑料袋,又把手表咔嗒一声放回桌沿。
“嗯。”杨剪把眼抬起来,等他的后文。
“而且这也不是我突发奇想。”李白轻轻拉住杨剪的双手,“哥,你站起来。”
杨剪照做了。
“我喜欢从这个角度看你。”李白努力调匀呼吸,努力露出一个笑,依然握着那几根手指,踮起脚来,响亮地亲了杨剪一口。
亲在左颊上,留了一个小小的湿润的印子。
“你不躲?”亲完李白就后退了一步,偏着脑袋瞧他,“你现在这么清醒。这么的——神清气爽。”
杨剪则毫无预兆地捏住李白的下唇,拿指腹拧了拧,“就是清醒极了,”他说,“所以不会忘了,2004年8月24日上午10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