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高考,四门考试,六个科目。
总共不过九小时。
所有人无不是踌躇满志的走进考场,心怀热情,头脑冷静,手里紧紧攥着来自老师与家长的满腔祝福。
这一走,就走到了整趟旅途的终点站。
三百六十五天前,他们在大雪般漫天飞扬的试卷中目送一批人离开,然后在周围的催促下,匆匆踏上那条曾被无数人途经的路。
‘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呢。’
‘苦过这一段就都结束了。’
类似的话听过一遍又一遍,各种长篇大论都是换汤不换药,可只有真正走上了这条路,走过去,才明白那些字眼里的苦是多么疲惫艰难,才懂得每走一步都是怎样的跌跌撞撞,摸爬滚打。
按理来说,这应该是一条让人无论如何都不愿再想起的路。
如果没有遇见这些人。
黑板上潦草混乱的板书,嘎吱嘎吱摇晃的电风扇,抽屉里越积越多的空笔芯和越用越旧的笔记本……
岁月的手没有模糊任何过往,前所未有的风景盛放在最为嶙峋的那条路。所有的嬉笑怒骂、爱恨嗔痴,最终全都碎成了一阵卷着光的风,在流水般不断旋转的时间漩涡里,渐渐汇聚,渐渐描摹成一群朦胧的影子——
那群真正千金难换的人。
转瞬即逝的九小时。
直到最后一科的结束铃声从遍布各个考场的广播中响起,所有坐在考场里的人一抬头,恍然像是一场经年的大梦初醒。
“考试结束,请所有考生立即停笔,停止答卷。”
主监考从讲台后站起,在副监考的协同下,飞快收起每一位考生桌上笔迹诚挚的三年岁月。
还有人一下没缓过神来,看着监考官的动作,愣愣的问出一句,“结束了?”
结束了啊。
多少人在这一刻蓦然惊醒,扭头望向窗外——
苍穹湛蓝,天光铺天盖地的倾洒下来。
更远处,不知名的青鸟一声清啸,唰然抖开双翼,乘着风往更远的天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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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骁炜从考场出来后,没有立刻随着汹涌人流一块下楼,而是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沁凉的水泼上发热的面颊,他用力闭上眼,旋即再睁开。
镜子里映出他略显疲惫,但仍意气风发的眉目。
身边来来往往无数考生,喧嚣遍地,解放的欢呼声隔着老远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慢慢走下楼。
秦苏越正靠在立柱旁放松手腕。
最后一场考试还没结束,他那手腕僵硬酸胀的毛病就又犯了,不知道是不是前三场考试全都安然无恙的缘故,到最后就给他来了这厚积薄发的一下,要不是他答题速度一直比较快,说不定都撑不到这场考试的最后一刻。
丁骁炜还没走近就先看见了他的动作,眉梢立即微微一皱,“手腕又痛了?”
听到声音,秦苏越一边小幅度转着手腕一边回头,“嗯,不过好歹是撑到了最后。”
“当初叫你别总歪着身子写字,不听,现在就活该,”丁骁炜接过考试袋,另一只手小心握住秦苏越的右手,指腹搭在上面,一下下轻柔的按摩着,“怎么不先回车上?”
秦苏越,“等你一块呗。”
从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