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渝换了身居家的衣服,领口袖口宽松,应该是刚洗完澡。隔着这么一段距离,鼻尖隐隐能嗅到混合着极淡水汽的沐浴味道。
微甜清淡。
像一杯冷了的茶。
果茶。
凌焰眨了眨眼,无意识舔了下下唇。
江渝手里端着热气袅袅的杯子,站在客厅暖白的灯光下,面色如常地看着他。
似乎对凌焰这样出去并不感到丝毫惊讶。
而且,从江渝刚才的话中,凌焰感到,好像他不这么做才显得不正常。
半晌,凌焰咽了下口水,头皮发麻的感觉稍有缓解,转开目光,“好。”
江渝看了他两眼,没有说什么,迈了步子,老神在在地端茶进书房。
-
M大的游泳训练馆二十四小时制。
凌焰背着包进来的时候,晚训正进入尾声。
一队和二队的晚训是岔开的。
学校一方面考虑到资源合理利用,另一方面是因为,一队的凌焰和二队的贺西路,三次遇上,其中两次都要打起来。
贺西路刚冲完澡出来,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宿舍。见凌焰背包进来换衣服,意外扬眉,瞧了两眼嘲道:“难得啊,没有曾教,凌少也会给自己开小灶?”
凌焰今天没心情搭理他。
面无表情地绕过贺西路,半个眼神都没给。戴上泳镜,踩上跳板,压低身子,一头扎进了湛蓝池子。
一口气游出八百米,胸口那股躁闷才稍稍减轻。
可闭上眼撑开双臂大口喘气的时候,眼前蓦地又闪现江渝握着杯子站在灯下朝他望来的样子。
“艹。”
凌焰低低骂出一句。
他第一次对一个人感到了一种名为“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
江渝这个人,前后给他的冲击太大了。
第一眼见的时候,只觉得这人腹黑又狡诈,还有点幸灾乐祸。
后来在书房,凌焰拿着无意中发现的诊疗单,脑子里再浮现江渝的时候,先前的那些暴躁弹幕全都消失了
——他脑子一片空白,除了他妈,只剩下江渝。
挺搞笑的。凌焰想。
不过看江渝状态,应该是好了。
不然也不会让他叫爸爸。
随着喘息剧烈起伏的胸肌突然被人握拳大力撞了把。
凌焰反应还要快,零点一秒的间隙里,直接往后浇了一大捧水。
傅奚快速后退,但还是晚了,兜头湿了半身。
“卧槽!你今天吃火|药了?!”
脱下人模狗样的西装外套扔一边,傅奚拎着一塑料袋啤酒蹲在泳池边上,拿出一罐开了就喝,冷饮激爽,傅奚仰脖松了松后颈,嘟囔一句:“老子今天忙死了。”
凌焰白眼,转头也给自己拿了一罐,扯开易拉环,也不喝,只是说道:“你在律师的职务不是你爸安排的吗?”
“他就是想把我往死里整。居然让我跟最鸡毛蒜皮的案子。你不知道,我每天要看多少卷宗......”
傅奚几口灌完,又开了一罐。
“他是想把律所交给你。让你打好基础。”
凌焰转头看他,有些羡慕,“跟我爸比起来,你爸挺好的了”。
傅奚扯了扯嘴角,“我不要,我宁愿我爸给我一块地皮”。
凌焰无语。
“对了,你现在住哪?要不上我那去?反正我那套还有个小客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