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在法庭上的那些雷厉风行和咄咄逼人全数用在了周自横身上。
她气场全开,女强人一般站在他面前,软软糯糯的孩子低着头,对着她精致昂贵的黑色高跟鞋发呆。
小孩是一种单纯的生物,无论性格是活泼好动还是文静听话,你对他们好坏与否,他们心里可都记得清清楚楚。
于是两人之间的隔阂更大。
周自横考得好,考得不好,上课睡觉,上课迟到,都不跟她汇报。直到八岁那年他被市里一家报社采访,她才轻轻搂住小孩的肩膀,笑着说:“他一直很聪明。”
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两年没见,周自横的个头一下子窜上来,比穿了高跟鞋的自己都高出不少,模样也好看,跟小时候一样白净。
就是眉宇间的阴沉和戾气只增不减。
严慧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瓷白的杯口上立刻留下了淡淡的红色唇印。缓缓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她终于开口了。
“你……”严慧拖长了尾音,突然之间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酝酿半天后还是只憋出一句,“你还好吗?”
周自横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后将视线移到面前的水杯上,“不用操心,过得很好。”
这冷漠的语气让严慧心里一凉,周自横现在……应该是恨她的吧。毕竟自己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很少管他,甚至连离婚的消息也是周琮告诉他的。
自己对于他而言,连个陌生人都不如吧。
严慧从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尽量维持一个成年人该有的情绪:“那就好。”
“我昨天才知道你早就回国了……怎么也不说,我还挺……”挺想你的。严慧没敢说出口,毕竟她自己都觉得讽刺。
她终是在心里长叹一口气,“现在学习怎么样了?对了,你成绩一直很好我不应该问你学习……那身体呢?在美国这两年高了不少,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怎么这么瘦?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生活费不够的话就告诉我,卡还是以前那个吧!我马上——”严慧虽然对家庭不怎么上心,但物质上从来没亏待过他,在美国这两年卡上的钱一直没断过。
“不用。”周自横打断她,“以后这些事,就跟你没关系了。”
他拿上书包站起身,态度决绝:“我先走了。”
“小横!”咖啡馆里挺安静,还有几个在认真敲电脑的自由工作者,严慧没敢大声喧哗,只回过头,低低喊着她的小名。
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喊过他了。
周自横顿住,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终是没有回头,匆匆把账结了就推门离开。
严慧坐在位子上失神,直到手机振动才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她站起身去洗手间接电话:“喂。”
“行,好的,我马上回去。”又接到案子,严慧没时间考虑太多,挂了电话回到位置上拿包走人。
咖啡馆就在南门附近,周自横沿着学校里的银杏大道慢悠悠的走着。天气微凉,一阵风吹来,夹杂的桂花香气让他烦躁的情绪平静了不少。
周自横路过小公园,直接找了张空长椅坐下来。
他远没有刚才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淡和不屑。
他其实烦透了。
严女士看上去比两年前更年轻了,成熟优雅,却带着一种不容小觑的气场。事业应该做的很好吧……眼角眉梢都是骄傲,一开口说话,那种盛气凌人和势在必得,就跟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