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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 (第7/7页)
,欧文霎时也六神无主,只能频频唤着麦雅的名字。所幸她又睁开双眼,只是过于疲惫的身躯频频发抖,额头发烫。 「我的老天……麦雅你会梦游……」 欧文赶紧打横抱起麦雅,他力气本来就大,麦雅又瘦弱,抱她回阁楼的房间并不是难事。上了二楼经过碧娜的房间时,欧文留意到房门底缝仍是亮的,但他没时间顾虑太多,只想赶快带麦雅回房。 这是他第一次进到麦雅的房间,这里与花房截然不同,幽暗、狭小又瀰漫着潮湿霉味。培育花房的人,自己的房间却连荒烟漫草都形容不上,就是一滩寂静的死水。 房里的摆设少,杂物倒很多。角落堆着未开封的纸箱,有些註记着「芙拉达」,有些註记着「碧娜」。上面堆叠几双显然是芙拉达的靴子和一面雕花梳妆镜。高尔夫球桿、露营用品、玩具弓和斑剥的穿衣镜、少了灯泡的檯灯……一堆不是麦雅的杂物占用了三分之一的房间。 书桌上堆满书籍,和三胞胎母亲的书房一样,杂乱无章地塞在一块儿。横樑上蜘蛛隐身于幽暗角落,冷冷地窥视欧文这个不速之客。 麦雅的衣物不多,寥寥且凌乱地放在床角和掛在椅背上。欧文轻柔地将麦雅放倒,然后想起芙拉达说过她房里有药。才稍稍离开床沿,一隻虚软的手拉住他。欧文回头,触及的双眼令他心里一阵抽痛。 麦雅勉强撑开眼皮,脸因痛苦纠结,泪光闪烁。泛白的唇无声呢喃,想说的话那么多,却虚弱得一句都说不出口。 「我只是要去拿药。」欧文回应麦雅没说出口的担忧,「我会回来。」 他轻拂麦雅的额头,手才一触上,麦雅就闭上双眼,手缓缓松开。十足的信任又让欧文感到胸口一紧。 欧文很快地从芙拉达房里找出感冒药。回到阁楼时,麦雅几乎在听到他的脚步声同时就微微睁开双眼,却没半点起床的力气。欧文扶起昏昏沉沉的麦雅,哄着他吃下药。麦雅躺在他怀里,勉强含入药,却怎么也嚥不下去。 「吃完药就可以睡了,麦雅。」欧文温柔地劝慰。麦雅有气无力地眨眨眼,目光离不开他,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欧文心一横,含了一口水,扣住麦雅的下巴,覆上唇。为了强迫她吞下药,也为了打断这令他心里莫名骚乱的凝视。 麦雅闭眼仰着头,皱紧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来,她缓缓嚥下了药。她用她仅有的力气,抓着欧文的衣衫。第一次,两人这么亲暱地依偎。 欧文就这样抱着直到麦雅出汗。他替她擦去汗水,直到麦雅呼吸沉稳绵长,他才安心离开床沿。麦雅脸上的红潮仍未退,纯净的睡顏下不知道是否仍迷失在无止尽的漫游。欧文凝视半晌,猛然别开头,这时才能好好环顾这个显然疏于打理的房间。 他从中间的窗户看出去,雾濛濛的夜空如黑毯,稀稀疏疏缝上了几颗星星。往下望可以看见屋子延伸至入口的走道,旁边矮灌木上反而繁星点点,那是先前芙拉达和他在打闹中绕上的灯串,彷彿把他们的笑语也一併缠上了,静默的热闹。 书桌上大部分是关于花卉植物的书籍,墙上贴满一张张手绘的茎干枝叶图、各类雀鸟图,插图旁有细小的详细註解。桌上一本笔记本打开,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关于园艺的工作纪录。欧文随意翻了翻,每页分别记录着不一样的植物。他意外翻到一张照片。又是那个女人,三胞胎的母亲。 只是这张照片里的女人不再飞扬跋扈,深棕色的短发变成柔顺的长发,侧绑成长辫,她穿着一袭素雅的长袍,恬静地坐在二楼书墙环绕的躺椅上,一隻手搭在腿上,一隻手抚摸身旁的黑猫。原本饱满精神的脸蛋变得严肃拘谨。 他直觉地往背后翻,果然又是短短几行爱蜜莉的抄写诗:「美好是怀着祕密的沼泽,直到我们遇见蛇……。哈娃,2012年,失去的夏天」 六年前的记述……欧文想起三胞胎的母亲是六年前离开,同年猫意外过世,他想这里指的「失去」大概就是指猫的逝世。 欧文夹回照片,页面上百合的素描倏地吸引了欧文。原本细细小小的字跡在这页却突然转为粗野奔狂,笔力之大甚至将纸面撕出坑坑巴巴的洞。一行斗大的红色笔跡令欧文心惊:什么时候才可以停下来?我做了什么? 床铺传来低吟,欧文转过头,麦雅又皱紧眉头,嘴角不安地抽蓄。他走过去,伸手轻轻抚着她的脸颊,嘘声安慰。拇指拂过焦躁不安的嘴唇,彷彿得到解药般,它再度平息下来。然而焦躁不安却顺着拇指爬上欧文的胸口。 他想起芙拉达曾说道,猫是因误食百合而死。而百合插图旁那句自责的语句让他禁不住猜想,是否猫的死亡和麦雅有关? 麦雅梦游多久了?她梦游时都一直去那棵大树下吗?冬天里的深夜那么冷,难怪她会生病……欧文持续抚摸麦雅的额头,顺着发流往后梳理。 为什么是那棵大树?这一切和他总是莫名的悲伤有关吗? 「你到底藏着多少心事?麦雅……」 这片怀着祕密的沼泽,欧文不知道自己何时踏入,因为当他意识过来时,他已逐渐沉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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