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雅道:“请郡主赎罪,昨晚我千不该万不该摔了三妹的杯子。”
流霜郡主哪里听不出白雅的言下之意,但相比白婳,她更看不惯白雅那张狐媚脸。晚宴那天,便是这张脸勾得端世子目光一瞬不瞬!
“区区一个归国质子,也值得你们姐妹争相维护。我看堂堂卫国公世子,不过如此。”白谦容貌俊朗,气质比之几位皇子不相上下,但那又如何?他身带文家贱血,再好的皮囊也改变不了他反臣之后的事实。
白雅笑意尽敛:“我兄长如何,不劳郡主费心,兄长早年为国泰民安背井离乡,我自十分敬佩。”
“背井离乡?”流霜郡主嗤笑道:“不过一个丧家之犬,想必他这十几年在永苍过得连本郡主院子里的狗都不如!”
质子?不过是比囚犯好听一点儿的叫法。
“流霜郡主,请慎言!”白湄冷声打断,众目睽睽,折辱白谦便是折辱卫国公府。
此时虽未到上课时间,但陆陆续续有人经过,很快便围了几个好事者。因着流霜郡主与白雅等人的身份,众人看得越发起劲。
流霜郡主满脸不屑:“他白谦一无封号二无皇恩,如何配让本郡主慎言?”
若论地位,郡主与世子同等,但有封号者为尊。流霜郡主的封号乃皇上御赐,确实是白谦不能比的。
对方眼高于顶堪比飞扬跋扈,白雅不悦至极,厉声道:“文宗十四年,永苍文澜交战,死伤数十万人。百姓痛失父兄子孙,文澜屡失健将。皇上仁爱,为百姓安康,同意息战,令四皇子与兄长前往永苍,以示心决,予永苍质子皇子待遇,以示心诚。”
她又往前逼近一步:“文宗二十年,知晓事情缘由的白雅十分担忧,唯恐远在异国的兄长吃不饱穿不暖,故减衣缩食,企图同甘共苦。文宗二十四年,因梦见兄长永苍遇难,白雅惶恐不安,听闻长延山顶的古树住着神灵,私上山祈福,只求感动神灵。这十二年来,白雅视质子兄长为英雄,郡主却不屑一顾。白雅甚至想,哪怕兄长死在永苍,也是自豪的。因人固有一死,虽兄长不曾上战杀敌,若因着质子的身份,异国遇难,也算是为民而死,应重于高山。然而郡主以畜生喻之,白雅倍感心寒。”
白雅的话一句比一句重,说到后面,眼圈已经忍不住泛红。
围观者听之,句句戳心,甚至有人忍不住哭出声,然后狼狈擦泪。
“我父亲便死于十二年前的战争,因着他的死,我与母亲的日子过得大不如从前。如今听白二小姐一言,甚是感动。往后我与母亲哪怕生活再艰难,我也不怨他,因他是为百姓而死的。”一十五六岁的紫衣小姐一边抹泪一边哭道,旁边的人或戚戚然或不知所措。
“你……你满口胡言!”流霜郡主看着众人或谴责或不赞同的目光,恼羞成怒。她高高在上,何曾被人这般质疑!
白雅一副要哭不哭倔强的模样,让众人纷纷站到了她这边,哪怕言语不曾明示,目光里的怜惜一目了然。
此时白雅也分不清,究竟是“白雅”的记忆作祟,还是她本身就被“白雅”同化了,以至于感同身受。
“来人!”流霜郡主恼了,势要将人赶离,不妨被人打断。
“均集会于此意欲何为?身为文澜贵女,如此怠慢,可对得住你们身后的家族与清斋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