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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清2

    漆季匆匆搬入费邹喻家时十三岁。

    那天正午日头很盛，漆任方约好送她过去，临了爽了约，改由司机代送。

    出发前司机从副驾驶拾起一个宽扁的丝绒盒，侧身递给她，嘴上替漆任方辩解：工作来得突然，用礼物补偿。

    意思大体如此，当然用词更讲究修饰，口条极顺。

    他一路讲得眉飞色舞，漆季承受他无端的诚恳与热情，像看场默剧，冷眼旁观。

    唯一亲近的人骤然离世后，她做的最多的事，大抵就是如这般沉默了。

    半小时后，到一片静谧的陌生小区，他们进入地下车库，光线慢慢由极亮转暗。车子像倒卖货物的流动摊位，在压抑的层高下兜兜转转，寻找目标买家。

    及至速度降低，漆季抬起眼帘，透过贴了膜的锃亮玻璃，终于望见前方一高一矮两个并排站定的身影。

    男孩穿了一身小西服，正抓住衬衫下的红领结用力扯，被一旁的女人伸手制住。

    于是他微微皱起浓眉，似乎每根眉毛都在表达不满，克制又鲜活。

    漆季见过他的，在电影里。

    漆任方不咸不淡地给她做思想工作时，倒腾出一张大碟播放，指着画面中的角色叫他小喻。

    或许他先入为主地以为孩子间天然亲近，能叫她不那么排斥他的决定。

    尽管这个决定于她的立场，就是一个父亲不愿担起责任罢了。

    漆季提口气，看着窗外等待的两张面孔，捏了捏衣角，下车。

    闷热空气一霎时缠绕每个毛孔。

    她抬眼，扫过女人额间细密的汗与肩上厚重的披帛，觉得热意堵住喉口，喘不过气。

    女人先冲她笑笑，柔声对她说抱歉，原本两家约定中午一起吃饭，两个工作狂却丢下他们，临时出差去了，太不尊重人。

    漆季才了然漆任方和费佟不光是朋友，还是合作关系。

    她抿唇，不管怎样，说：谢谢。

    为暂时的收留。

    女人听了笑意微顿，眼神闪开去，看向一言不发的男孩，正式介绍后，细声催促：小喻，叫姐姐。

    漆季顺势低头看他，撞进一对过分好看的深瞳仁。

    远处，传来入库车辆闷闷的鸣笛声，男孩蹙了下眉，盯着她，好半晌，似张嘴欲言，又合上，最后只用极其平淡的语气喊：姐姐。

    *

    漆医生，你口风好紧。换作我有这样的弟弟，想想就不得了。舒童眼睛放光。

    漆季被她说得抽回神。她大体觉出舒童口中的不得了是指费邹喻的身份。

    你很像我初中时的同学。含笑的语气。

    嗯？舒童有点懵。

    他们那时也常这么说。我代他收了许多礼物。匿名的，经常塞在她课桌里。

    因着已下班，她进来时脱了口罩，长发松散地绑在脑后，一抹淡笑挂着，气质清绝。

    原来开心了是这种状态。

    舒童看得脸热，嗫喏：很正常啦，你们相处久了或许没感觉。但陌生人就，肯定有滤镜。生活里哪有这么高颜值的，看看我们医院的男医生，我觉得自己会孤独终老。她叹了口气，踮踮脚，颇神秘地放低声音问，所以费邹喻有女朋友么？网上传得挺真的，还有人说自己是他室友，说他大学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