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火光 (第2/2页)

双清澈无辜的眼睛看他，咬紧唇，不说话。

    顾楠心中只剩下一片悲哀。

    或许就和那些奴隶一样，她也早就被杀死了。无论在岛上、还是在哪里，都只是一件有着明码标价的商品。

    我不要。小离拒绝了。

    顾楠知道她是在害怕。乖巧的奴隶从来不敢逃跑，所以他说：那我只好杀掉你了。你不奇怪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么？我来窃取岛上的秘密资料。这里的岛主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任何蛛丝马迹都会被她找到、追杀我到天涯海角。

    顾楠对小离的脖子缓缓伸出手：我布置了小型炸弹，这里很快会被烧毁。你看见我了，我必须杀人灭口。你是想被我掐死，还是被活活烧死？

    为什么？小离惊恐地扭过头，发现屋外有熊熊火光。

    或者你跟我走。顾楠下了最后通牒，杀意极重：你不想死，对吧？

    哪怕她只是个听从主人命令取悦他人的性玩具，只要她还活着，她就会害怕死亡。

    这些年和小离在一起，他对小离太了解了。胆小、怯懦、听话、温软，哪一项都是让男人容易厌烦的类型。初时很讨人疼，过了那股新鲜劲，恐怕连狗都当不好。别的奴隶还有几分脾气，知道和人玩点情趣般的小心思，她却什么都不会，主人叫她去当狗都会乖乖地听。

    这样的小姑娘是活不下去的。她只适合呆在疼爱她的父母家人身边，被温柔呵护着长大。

    但顾楠听到了截然不同的回答。

    我不要。小离不想死，她浑身发抖，苍白的脸上不停落泪：我不想死，可我不想和哥哥分开，我想和哥哥在一起。

    哪怕死也不愿意离开他吗？顾楠震惊地停下手。

    这句话，他不久前也被人问过。他当时桀骜不驯地点头冷嗤，内心的爱意比求生意更加火热滚烫。

    小离还是在哭，并没有顾楠那样冷静果敢。

    我想要哥哥她仰头哀求他：你放我去找哥哥好不好？我保证不说我见过你。

    顾楠说：岛主会找到你们，然后对你用刑逼供。

    我不会说的！怎么样都不会说！不就是用刑吗，她被调教师弄了这十几年，早就熬过无数次了。

    顾楠轻叹：她会抓住你哥哥，再逼你说。

    那那那我就带哥哥逃跑！小离哽咽着说：那我就去跳海死掉。

    顾楠被她的逻辑气笑了。

    那不还是死么？就为了和你哥哥多呆那几天，值得么？顾楠问。

    小离不知道值得不值得这种事。她只是想和哥哥在一起。

    小鸟。顾楠盯着她那双水濛濛的眼睛，最终解开了束缚她的镣铐。

    逃吧。他对她说：逃到你想去的地方，一直逃，再也别回来。

    方辰执意冲到火场，乱糟糟的一团，只有噼里啪啦的声音。高压水柱刚靠近就成了雾蒙蒙的水蒸气，火越烧越大。

    云哲跟在方辰身后，将想要发疯冲进去的他一把拉回来。

    别犯傻！云哲呵斥他：你进去有什么用？送死吗？殉情吗？

    可小离还在里面！我妹妹还在里面！方辰崩溃地叫。

    所有人都知道不能进，但他必须去。除了他还有谁能救她？

    云哲提醒他：她如果没逃出来，现在也是一具尸体了。

    她不可能逃出来的，我把她铐在床上了，还蒙住了眼睛。她她方辰难以想象小离躺在一片火海里挣扎惨叫的画面，他痛苦得站不住，万幸云哲扶住了他。

    我要进去方辰崩溃地喃喃自语，我好不容易才找她回来，就差一点，只要再给我两天，再快一点，她就不用受这个苦了

    远比当时看见成为奴隶时的小离更打击。

    方辰觉得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再也亮不起来了。

    我有罪。方辰说：一切都是我的错，该死的是我。

    就在云哲沉默着不知说什么的时候，身后的喷泉响了。

    每晚定时上演的灯光表演，五光十色的水柱冲向夜幕，即使在这样凌乱嘈杂的事故现场，也美得迷人。

    真好看。方辰的眼眸涣散，没几分理智在：我本来想带小离去很多地方，和她做很多事。

    就像这些漂亮的浮光掠影，只是一场自以为是的美梦。

    时间到了，就该碎了。

    已经失焦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

    哇！好凉！一个人小幽灵般的白色小人在喷泉里跳来跳去。水柱将她淋得湿透，她又惊又喜，发出清脆的笑声。

    小离？

    方辰踉跄地往前几步，正接住一身湿透跑来的人。

    哥哥！小离脸上湿漉漉的，眼睛中的火光明亮，兴奋地紧紧抱住他：你终于来找小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