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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8 (第1/1页)
Chapter 18
张宇昂觉得向阳有问题,很大的问题。 教练说,每个人在海中都有可能遇到那种意外,即使她是个潜水好手,也不可能百分百没意外,随後还要装神弄鬼说那是非自然现象。 张宇昂不信那套,仅仅只是觉得不一样。 大抵是他也刚经历过生死一瞬,所有掩埋在心底的记忆像跑马灯闪过,最後让他陷进黑洞里,忘记了呼吸。 他忘不了把向阳拉上水面之前,在她脸上看见的那个诡异的笑容。以科学角度来说,完全是失焦出神的笑,以不科学角度来看,像是沉入海底的女鬼。 阴暗惊悚,即便是身在有阳光照拂的海面下。 直到现在,张宇昂都还感觉的到自己心跳,也不知道究竟是差点死在海里的心有馀悸,或是向阳带给他的惊吓。 不过,那又和张宇昂有什麽关系,他干嘛要去在意这种对他来说芝麻都算不上的事? 反正,这两种他都不怎麽喜欢。 可是心跳依然很快,在耳边不停地响,比哗啦啦的流水声还要吵闹,温热的水打在冰冷的皮肤上感到烫人。 抹开被热气朦上一层雾气的镜子,一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出现在眼前。 好陌生,却也好熟悉。 我说的羡慕,是羡慕你皮肤很白哦!不过老实说,你看起来比现在的我还要苍白。 明显故作轻快愉悦的嗓子忽地响起,和心跳声交织在一块。 张宇昂本来就白,不爱运动,不爱阳光,後来的他,几乎在黑夜里潜行,非必要,他跟一点光都沾不上边。 她若是看见他那些阴暗的......她还会那样说吗? 忽然之间,两边的太阳穴疼得快要裂开,镜子里的人开始急促地呼吸,窄小的一间浴室彷佛失去氧气,张大了嘴,却只有无声的痛苦。 踉跄推开浴室门,渴望新鲜的氧气,张宇昂用尽全身挣扎着,呐喊着,蜷缩着。 这一幕曾几何时也在张宇昂身上上演过。 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痛苦,他明明不再碰不该碰的东西了,为什麽突然发作?是今天差点死了的後遗症? 接下来呢?张宇昂回想着,他会陷入无意识的状态,瞳孔渐渐放大,呼吸也会越来越慢。 上一次老天没有收走他,下午的时候也没有,那麽这一次,他应该不会那麽倒楣了吧。 再看看自己,本身的问题都大到无可救药了,有多閒才会去好奇这些事。 大抵是真的很閒,在此时此刻,他还能漫无边际地想这些。 // 张宇昂认为自己确实很倒楣,这一次老天仍然没把他收走。 不仅倒楣,也没种。 如果老天不是希望他自己把自己的命双手奉上,那麽他希望老天有种就赶快拿把刀子给他痛快,而不是一刀一刀地折磨他,甚至是当他血流尽之後,还要给他的灵魂鞭挞。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从身体里发出的要命痛觉渐渐散了,只剩下麻木的四肢,浅浅的呼吸像是在为他的生命苟延残喘。 一点也不值得。 张宇昂爬了起来,拿着菸,赤身摇摇晃晃地往阳台走去,风贴上冷却下来的皮肤时,仍然不由自主地打颤。 清脆的一声,幽蓝的火苗在风中犹如他拼命撑住的身躯,完成使命後,又被无情地阖上。 用力一吸,沁凉的烟草立刻充满肺部,再沿着血液,平静他躁动不安的大脑。 遗憾的是,总是有那麽一点美中不足,这不过是隔靴搔癢的手段把了。 深藏在体内的因子哪有这麽容易平息呢?如果真的容易的话,他不会每天都活在地狱里。 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朝隔壁望去,早已熄灯,剩下一小盏的夜灯,黄澄澄的,透过窗簾变得朦胧迷人。 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再做恶梦,又再在梦里哭泣。 张宇昂注视了很久,几乎把那颜色印在瞳孔里,当他重新望向远方的海时,彷佛一块黄色印在海上。 有了月亮的倒影,也有了太阳的倒影。 那又如何呢?他哪里是有閒情逸致欣赏风景的人。 若要让他做做李白倒是可以,虽写不出脍炙人口的诗,但是饮酒作乐,最後坠入湖里结束一生是行的。 不同的是,李白被人记住了,而张宇昂这种的,不过是酒鬼死得其所,不值一记。 反正他也不屑,更不在乎有没有人在节日时给他祭祀。 尽管如此,此时站在在风里冻成冰块而死也并非他所愿。 一根菸还没燃尽,先让他踩熄在地上。 进屋前,张宇昂再次看了眼隔壁的小太阳。 最好不要再见了,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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