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印传奇(我和我的母亲)_【寄印传奇】24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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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寄印传奇】24 (第4/5页)

,冲他皱了皱眉,但终究只

    是切了一下。

    等我倒完洗脚水再回到堂屋时,父亲让我早点睡。

    母亲不满地抗议:「你管他?」

    我也不好坐下,就站在门口看。

    很快,期待已久的画面就出现了——杰克和露丝在老爷车里大搞特搞。

    「少儿不宜。」

    父亲斩钉截铁。

    母亲清了清嗓子,没吭声。

    「不就是偷人嘛,啥爱情?」

    片刻,父亲一骨碌打沙发上坐了起来,像是要跟谁干上一架,「老外就是邪。」

    母亲依旧没吭声,长马尾却在靠背上晃了晃。

    这到结束都没人说话。

    起先我倚着门槛,后来就坐到了母亲身旁的扶手上。

    不知是熟悉的清香,还是紧张的剧情,抑或是其他的什么,直坐得大腿发麻

    我都没挪下屁股。

    字幕出现时,母亲叹了口气。

    父亲则靠了声,好半会儿才说:「扭住腰了。」

    当然,事情并未就此结束。

    记得农忙后的一个傍晚,我蹿到家时,陆永平赫然坐在堂屋里。

    连襟俩满面通红、酒气熏人,牛逼已经绕梁三圈。

    这让我大吃一惊。

    其时我已许久未见陆永平了。

    那年麦收依旧用的是他的机器,但也就装到拖拉机斗里算了事。

    上次他到家里来应该是一个四月末的晚上,我亲姨随行。

    夫妻俩拎了两瓶酒,又给奶奶提了兜鸡蛋。

    那时我家堂屋打正中拉了条布帘,东侧是客厅,西侧挨窗台摆了架缝纫机,

    旁边立了个大书架。

    母亲偶尔在西侧看书、批作业。

    我也有样学样,就那台缝纫机——我趴上面得做了好几套模拟题。

    那晚奶奶也在,几个人唠唠叨叨没完没了。

    母亲去过几次厨房,却很少发出什么声音。

    绝对主角当然是奶奶和张凤棠。

    后者把父亲的肩膀拍得啪啪响,说啥浪子回头金不换。

    她甚至要给父亲介绍工作。

    这种氛围我实在受不了,只好奔出去透了会气。

    再回来时,夫妻俩正要走,张凤棠突然提到了钱。

    她说:「咱家的钱不急,今年你哥哥肯定用不着,可别有啥压力。」

    我清楚地记得,在那盏刺目的永辉牌节能灯下,陆永平的脸一下就黑了。

    母亲说:「想想办法呗,有钱就还,毕竟咱谁家也不是印钱的,都有急用的

    时候。」

    父亲瞪大眼:「急个屁,咱哥缺那点钱?」

    陆永平呵呵干笑,似乎说了句什么俏皮话,一屋子的人却都无动于衷。

    那晚凝固如铁,这个傍晚流动如云。

    尽管掀着门帘,吊扇也叫个不停,屋里依旧烟雾缭绕,简直进不去人。

    陆永平说:「小林回来了。」

    父亲则冲我招招手:「林林你也来点?」

    我正想转身上楼,父母卧室门开了:「林林,别理他们,该干啥干啥去。」

    我没想到母亲在家,眼皮一下就跳了起来。

    她还是那身碎花连衣裙,云雾中的眼眸却那样朦胧。

    然而连襟俩根本就没容我上楼——打厕所出来,堂屋就已经噼啪作响了。

    我赶忙冲进去,于是便身陷一片狼藉之中。

    桌子掀翻在地,残羹冷炙,汤汤水水,几片白瓷碎片反射着红彤彤的黄昏,

    分外闪亮。

    两人扭在一块,掐拽捶打,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

    只是那哼哧哼哧声陡然让人觉得滑稽。

    正不知该如何着手,母亲探出个头说:「还没够?要打出去打!」

    印象中两人又僵持了好一阵,那种体位、姿势和力度——恕我直言,但凡哪

    位慧眼识珠的艺术家打此路过,定会将其绘入油画,裱至卢浮宫去。

    后来连襟俩分开了,再后来又绞到了一起。

    我尝试着做点啥,却被母亲厉声喝止。

    夜晚的降临以陆永平的脑袋挨了记啤酒瓶为代价。

    血瞬间就涌出来,淌过了那张黑铁似的长脸。

    与此同时,苦主说:「操。」

    正是此刻,奶奶哼着小曲回来了。

    她唱道:「一席话勾我万缕情肠,不由人羞涩满面口难张。」

    再次见到陆永平就是暑假了。

    中招很顺利,简直有点手到擒来,毕竟市运动会金牌给加了10分。

    人生头一遭,我有了种广阔天地任我行的感觉。

    从未有过的自由度让我恨不得炸裂开来。

    母亲却提醒我不要得意忘形,「你才干了点啥啊,这路可长着呢」。

    就是到学校领通知书那天,我飞快地骑过街口时,两个熟悉的人影勾肩搭背

    地打小饭店晃了出来。

    白色的是我亲爹,略高;黑色的是我亲姨夫,略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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